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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零食怀旧(上)

9已有 1762 次阅读  2022-04-13 10:59

喝茶与饮酒的感觉不同。前者是安静、私密的,后者则要热闹、群众性些。周作人赞赏的喝茶境界是“当于瓦屋纸窗之下,清泉绿茶,用素雅的陶瓷茶具,同二三人同饮,得半日之闲,可抵上十年的尘梦。喝茶之后,再去继续修各人的胜业,无论为名为利,都无不可,但偶然的片刻优游乃正亦断不可少”,这是文人对悠闲、丰腴精神生活的追求。喝茶不能不提茶食,也就是佐茶的小吃。广式饮茶拥挤、闹猛,虾饺、榴莲酥、萝卜糕流水般端上桌来,琳琅满目,让人眼饱肚鼓。四川人泡茶馆、摆龙门阵也妙,一碟瓜子能消磨大半天时光。不过,江南文人的茶食文化更讲究清淡、优雅、宁静。

 

面对丰子恺对杭州云片糕的赞誉,施蛰存却抱怨故乡的茶食今不如昔:“从前都是松子云片,后来变成胡桃云片,而现在则又一变而为果肉云片矣。从松子而降为果肉,此趣味宁非愈趋低级哉!” 他叹息的是上世纪四十年代中国传统文化在西化浪潮中的日益式微。周作人摒弃瓜子,不外是嫌它吃起来声音嘈杂,还留下一地渣滓,殊不“雅驯”。施蛰存则对扬州的肴肉不以为然, 因为“以肉佐茶,流品终有点介乎清鄙之间,不很得体”。

 

那豆制品如何?汪曾祺建议,在扬州茶馆等包子出锅时,可以先喝茶、吃烫干丝,既消磨时间,也调动胃口:“一种特制的豆腐干,较大而方,用薄刃快刀片成薄片,再切为细丝,这便是干丝。讲究一块豆腐干要片十六片,切丝细如马尾,一根不断。干丝在开水锅中烫后,滗去水,在碗里堆成宝塔状,浇以麻油、好酱油、醋,即可下箸”。过去他父亲“常带一包五香花生米,搓去外皮,携青蒜一把,嘱堂倌切寸段,稍烫一烫,与干丝同拌,别有滋味……干丝喷香,茶泡两开正好,吃一箸干丝,喝半杯茶,很美! 干丝有烫、煮两种吃法。 同为美食家,“北方佬”、满清皇室子弟唐鲁孙喜好的干丝较豪放,在荤素各类浇头中,他最欣赏鸡皮,说它“芳而不濡,腴而不腻”,脆鳝“酥松爽脆”,也得他的欢心。汪曾祺却主张“烫干丝味要清纯,煮干丝则不妨浓厚。但也不能搁螃蟹、蛤蜊、海蛎子、蛏,那样就是喧宾夺主,吃不出干丝的味了”。施蛰存干脆说干丝“叫来时总是一大盘或一大碗,倒像是把茶杯误认做酒杯,俨然是叫菜吃酒的样子, 不很有悠闲之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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