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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xxxxs 于 2015-5-5 23:51 编辑

又是个半截,照片也“漂没”了。我就纳闷,为什么你们这些反对毛泽东和毛泽东时代的家伙总是要隐瞒一部分事实?这实在让人怀疑你们的诚信和目的。下面我来补全:


照片






下文

梦回鲤鱼洲 (二)  五、七小学



当初下放的时候,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以后能否回城。 大人下放带着未成年的孩子,是无奈之举,相信妈妈和其他家长已经顾不上孩子上学念书这件事, 那片荒滩上并没有一所学校。还好,干校领导没让我们失学太久。在那“读书无用”、“知识越多越反动”甚嚣尘上的社会舆论中,干校领导难能可贵的保持了清醒的头脑,决定给这些随父母下放的孩子们办一所五、七学校。 学校很小,每个年级不过一个班,几个或十几个学生,老师都从各连队抽调。五、七学校自成一个连队,孩子们离开家长的草棚,住到一座大粮库里, 也是上下两层大通铺, 一人一个铺盖卷,晚上铺开来睡,白天卷上去。后来粮食收下来要用粮库了,我们才又回到各自家长的连队住宿。



我们学校有自己的稻田和菜地,平时各班级轮流浇水除草,农忙时全校停课抢收抢种, 火炉似的太阳底下, 我们插秧, 割稻, 完全和成人一样 。学校不设寒暑假,不上课时就下田劳动。最初学校没教室,晴天我们坐场院里围一圈听老师讲课。雨天就在粮库里坐床板上听课, 膝盖就是课桌, 老师也没有黑板。后来我们自己盖了教室,土地下钉两根木桩,架一块窄木板,就成一条长凳, 坐四个学生。长凳前再钉两根高一点儿的木桩,搭条一尺宽的木板,就是我们的课桌。



学校虽然不正规,老师可都有大学问,教我们这些小毛孩真正是大材小用。记得学校初办时常停电,晚上屋里黑乎乎的,孩子们总爱在粮库前的场院玩。杨海寿老师就会对着满天星斗给我们讲星星,讲月亮。后来才知道60年B大地球物理系成立天文教研室时杨老师已经已经是副主任,满腹学识却只能对着我们这些顽童讲星星,其寥寞心情可想而知。 还有一位美丽的女老师, 语文课上将一篇散文诗朗诵得声情并茂,极富感染力。 可惜我们那时只想着玩, 空负这样的好老师。



文革时代教育革命,强调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与工农相结合,因此学校不教数理化,代之以工业基础课和农业基础课。农基课郭老师(B大生物系)手把手地教我们做细菌肥料。这菌肥的名字由数字组成听起来像密码:5406 , 其实是一种固氮菌,可以把土壤中的氮转化成能为植物吸收的氮。我们要做的是先把菌种接种到试管里,菌长多了再接种到大瓶的培养液里,一步步扩增,最后在大堆的米糠里发酵。老师不知从哪里变出些玻璃棒,试管,烧杯,还有精确的天平。 精致的天平砝码装在衬着深色绒布的木盒里。这些简单的实验室用品在我们小学生眼里都新鲜极了,是从没接触过的高级玩具。试管,培养基需要消毒,我们借用医务连给注射器消毒用的高压锅, 放在屋檐下用木炭加热。老师告诉我们加热到120度保持二十分钟即可。可是我们赶上个雨雪交加的冷天,炭火有气无力,不多的热量被风一刮就散没了,我们从下午折腾到天黑,也没能达到所需要的温度。老师还领着我们在教室里用木板搭了一小间房中房,木板缝用几层旧报纸糊严。然后用硫磺熏了消毒, 作为 无菌室。 这无菌室虽然土,可是很严密,有一次两位同学在里面烧炭盆给培养基加热,炭火越燃越无力,这是缺氧的迹象了,两位小同学却不懂,为了让炭火燃旺,坐在旁边尽职地用力煽火, 后来头晕恶心跑出来呕吐,老师惊呼着煤气中毒,赶快把门打开。我们做了好多菌肥,都施在了菜地里,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梦回鲤鱼洲 (三) 徒步千里去安源



在干校的时候学校曾组织我们去革命圣地井冈山参观。几十个学生在解放牌大卡车的车斗里咣咣当当,颠颠簸簸,中午时分到达永修县城,跟着老师在街上一家饭铺吃午饭,米饭和鸡蛋炒丝瓜,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那叫一个香啊。



傍晚到达三湾,是我们此行的第一站。村口有一颗大树,据说毛主席曾在树下指导秋收起义部队改编,政治课课本上说 这是著名的三湾改编。 村边有一条河,很清澈。从这里我们开始徒步行军, 经过古城、宁岗、茅坪 、 黄洋界等地,最后到达茨萍。每天背着背包行军, 边走边听老师讲故事,跟着老师摘花摘草,夹在笔记本里做标本。 一路参观了许多毛主席故居纪念馆,记得黄洋界上有一座小小的纪念亭,当时是林彪题字,相信早已经不在了。在茨萍招待所,我们吃到红米饭和南瓜汤,亲身体验“红米饭南瓜汤,秋茄子味好香,餐餐吃得精打光”的红军生活写照。



与井冈山行军相比,去安源的行军要艰苦得多。毛主席早年曾在安源煤矿从事工人运动,所以安源也算革命圣地,文革时期一幅“毛主席去安源”的油画风靡一时,还印成邮票。那一年毛主席指示全民冬季野营拉练,我们当时小学五年级,也跟着干校大部队  (工农兵学员为主)  徒步行军一个月往返跋涉约两千里到安源朝圣。全部行李都自己背着:一床被子,两件换洗衣服打成背包,背包后面插一双解放鞋,扣一个脸盆。挎一只行军水壶,一只黄挎包,里面放一个饭盒,及牙刷毛巾等物。 我们晓行夜宿, 中午吃带的干粮,休息时方便以公路为界男左女右。夜晚在地上铺些稻草, 两人一组,一人的被子铺,一人的被子盖, 棉袄脱下来当枕头。那时年龄小,还有人因白天行军过于疲劳,夜里睡得太死以至尿床的。除了正常的行军外,还常常有急行军,昼夜行军等等花样, 以求在最艰苦的环境下考验革命意志。一般每天行军七八十里地,昼夜行军要走一百多里。急行军三十里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喊着毛主席语录:  “下定决心, 不怕牺牲, 排除万难, 争取胜利! ”    现在的同学们别笑,这就是那年月的精神胜利法。



顺便提一句,那一年B 大成立鲤鱼洲草棚分校,招收工农兵学员,出于支援世界革命的考虑,  东、西、俄三个外语系招收的全部是解放军学员, 军事输出革命啊,可笑不?  但当时人们的思维确实如此。  那年月解放军地位极高,所以东、西、俄 的队伍走出来一色的绿军装,特别神气, 是我们行军队伍中的一景。 在安源参观毛主席活动纪念馆, 一位女讲解员声音极细、极尖、极高,拖着颤音,一句“日---从---韶----山---出------,日---出---东---方---红------”颤颤悠悠, 至今余音绕耳。

梦回鲤鱼洲(四)  半夜紧急集合



记得一个挺冷的天,晚上干校开广播大会,全体坐在外面听广播, 我们小学校的学生也不例外。我穿着棉猴,坐在一张长凳上,是那种用来支床板的长凳,窄窄的,有点高, 因为人小,坐在上面脚不着地。会开得长,后来就有点迷迷糊糊地打瞌睡, 从凳子上摔了下来。好不容易会开完了, 大概晚上十一点多钟,回到粮库自己的铺位,团缩在冰冷的被窝里。慢慢地被窝暖了,腿伸开了,进入了梦乡,却突然响起了尖利的紧急集合号,因为常有夜间紧急集合练习,所以我们并不慌张,各自穿好衣服,跑步到外面站队。稍息---,立正---,向右看齐---, 原地坐下!干嘛?看电影! 且连看两部,直到天色微明。电影情节已经完全忘记了,但是当时的冷刻骨铭心。大冬天半夜三更, 刮着冷风, 坐在场院冰凉的地下, 这夜场电影不浪漫!

看电影本来是娱乐。现在的人会享受,坐在电影院舒适的沙发椅里看大银幕,还要 喝可乐,吃爆玉米花。小时候夏天晚上大操场放露天电影,虽然影片永远是《 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但大人孩子嘻嘻哈哈,热热闹闹,也十分有趣。但是干校以思想改造为目的, 改造得好与不好,一个重要标准是看你能不能吃苦,领导为了让我们能有效地改造思想,常常会创造一些机会以磨练或考验我们的吃苦能力, 所以才会有大冬天半夜紧急集合叫大家爬起来 看电影的事情,  看电影也不再是娱乐。

如果这次半夜紧急集合看电影近乎荒诞,另一次紧急集合则严肃得多, 也严重得多。 我们的农场是围湖造田围出的大片土地,汛期堤外的湖面高,就会有破堤的危险。记得一次汛情严重,一整夜全体集合待命,准备一有情况好逃跑。其实洪水真来了,能往哪里跑?暗夜里,大家席地而坐, 都心情紧张,所幸后来有惊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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