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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学五年级时,我是班长。每次老师不在,我就得负责班上纪律。那时总有个男孩子和我捣乱,弄得我心率上升,情绪失调。直至有一次,我决定斗争到底,就和他大打出手,那时一心要胜利,纪律什么的早抛脑后了。幸而那时女生发育早,我比他高半头,气势上就很强大。我一门心思要把他打倒,但一会儿我就手痛脚痛,我俩实力相当,僵持不下,我感觉他也很痛,因为我俩拳头挥到对方身上时已经很轻了。然而,我为了面子,不能我先停下来啊,所以坚持着继续出拳,也继续接受着对方的回敬。我心里想着,咋就没人来劝呢?最后终于,有人把老师叫来了,那时班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我俩终于松了口气,但还是摆出互不服气还要再干三百场的斗牛一样的架势。老师当然只会教训他不守纪律,嘿嘿。但是过了几天,老师委婉地劝说我,不管怎样,也不能打架啊。我脸那个烧啊!我们后来就没再有肢体上的强烈攻击,我们开始了语言上的战斗。我慢慢就觉得有些异样了,眼神交会间,感到我们之间的一种古里古怪的感觉。这是我第一次感到他是个男孩子,是个和我不同性别的人。我有些惊喜,有些不知所措,却也有些暗暗涌起的甜蜜。我接受了这种感觉。口头战斗一直持续,但战况日趋缓和。我俩就在这每日一斗中接触着,“其乐无穷”,有些享受着这“得来不易”的接触机会。但我们那时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也都努力假装,催眠自己我们没什么。那时只是小学啊,怎么可以那么早熟呢?
   这样一年多后,要升初中了。我们要各奔东西了。最后一次同学们聚在一起,是在领成绩单时。大家恋恋不舍地在校园里走来走去。那时年纪小,哪懂得和要好同学告别,或许是觉得大人们才告别。大家只是在校园里走,最后慢慢都散了。所以我俩,甚至目光都没怎么接触,和其他同学一样故作没心没肺地也就走了。
   就这样走掉了,至今怅然。
   到了初中,我依然是班长。但终究学会了不和男生打架了,况且班主任凶凶的,我也“英雄无用武之地”。调了几次座,一个脸长得像瘦弱猴子一样的男生坐在了我旁边。一来二往,看惯了,并不觉得他长得丑,还不是和其他人的脸一个样么!他脑瓜子非常好,数学很好。但他总是坐不住,并且语文差得厉害。我永远不能理解有人怎么就不会语文呢,明明比数学简单得多嘛。然而他语文成绩总是很差,他请教了我几次,我明白了,我们其实不是一个星球的,语文上的思维完全不同。我只是一直很羡慕他对数学的好头脑,这也是我一直也学不会的东西。
   我们慢慢熟了,谈天说地,开起毫无顾忌的玩笑。他开始恶作剧。有一次,他把一种肥肥大大白色的蛾子放在我的眼镜盒中。上课了,我手一摸向眼镜盒,就感觉握住了一只胡乱扇扇的东西,我神使鬼差地握住那东西放在我脸前(记住我是近视眼),努力想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然后,那东西飞出我的掌握,扑腾之间落在了我脸上。我尖叫一声,一下子蹦出了课桌。后果可想而知。当然,最后责任完全归咎于他,我在一旁看他灰头耷脸地挨老师批评。
   初中生已经懂得很多了。“白蛾事件”后就有一些敏感的同学开始取笑他和我。我故作懵懂,依然过着我初中辛苦的日子。有一阵子,我迷上了金字塔,一门心思就想有个金字塔型的吊饰之类的。自己苦寻不获,十来天后,他竟然拿着一个金字塔仿水晶的吊饰在我眼前晃。他很干脆地说送给我。我惊喜之中,有些甜蜜,依然混杂着不安,我这次终于确定了他对自己的一些隐晦的心意。
   那时我们太小,周围环境又多么保守,连“早恋”这两个字都羞于提起。我们一直保持着这恶作剧的亲密的同学关系,没有开口说过类似于喜欢的字眼。他的母亲是后妈,但我一直见到的都是他咧开大嘴笑的样子。他的牙齿比别人要白。后来又调了座位,我们不再是同桌了,但这种“好朋友”似的关系一直保持着。
   直到初中毕业,我上了高中。而他,成绩不理想,又有后妈,辍学去小饭店当了学徒工。四五年过去,大一我回家过年时,在一个朋友家见到了他。他已经显得很有些苍老,据说已是小饭店的大师傅,而且已经要订婚了。我们没怎么说话,只是寒暄了几句。朋友催着我俩合了一张影。半年后我见到了这张相片,里面我俩矜持地微笑着。这时,他已经结婚了。   
   那个金字塔吊饰是我收到的第一件男孩子送的礼物。以后我不再看金字塔了。
   我很辛苦地进了高中。高中里面英才辈出,都是各地的尖子。我不再突出,只是天天起早贪黑,将头埋进深深的书堆里去。高二文理分班时,我们重组的文班里来了一个剃光头的男生。据说在高一时是学校的刺儿头,他哥哥是社会上的一个黑社会头子。很多人说他在高一时留着披肩长发,交往了好几个漂亮的女朋友。
   然而,到了这时的文班,他依然显眼,却不再嚣张,上课时他坐在最后一排很认真的学习。第一次考试,他数学就几乎满分,轰动全班。老师也对他格外看重了。班主任尤其喜欢他,让他做了班长。但他采取的是无为而治的办法,自习并不管大家说一些话,他的朋友立刻多了起来。班主任是语文老师,我是他最宠爱的学生之一。几次,他叫我上黑板背写读本的古代诗歌,也叫他在黑板另一边背写,看是男生快还是女生快。最终,总是我又快又好。几次以后,他大概不高兴了。几次班里人少时,他在我身后嘟嘟囔囔:“就会死背点诗歌。天天疯疯癫癫的,不知道干些什么!”我听见了,心里难过的很,趴在课桌上默默流了泪。以后,我拒绝再上黑板,班主任正好也不再热衷于此。
   那时,我有很大的压力,心里非常焦虑,自己出身农村,只能必须考上大学,再没有别的出路。三年中竟连一本杂志都没看过。这对我是多么大的折磨,但那时就是怕浪费了时间,一分一秒除了睡觉,就要学习。我只把内心的躁动紧紧压在心底,那次哭过后,我几乎再不看他,只是学习,学习。我艰难地进步,成绩越来越好。然而,高三冬天补课时,我扭了脚。上楼梯,都是两个女同学在两旁又提又拽,非常辛苦。他走上前来,就说要背我。我一下子红了脸,只坚持不用。僵持了半天,我一瘸一拐的自顾自走开,他就默默走开了。第二天,有女同学送来一瓶红花油,说是班长买的。我只好接过。我一直没用这红花油。大学后,一次整理时,在家里的抽屉后面看到了它,母亲说早已过期,就把它扔掉了。
   他后来考上的是云南大学。我们再无联系。
   大学毕业也几年了,去年高中同学聚会。我没去,好朋友来家里看我,说起聚会的好笑事。说是班长竟然喝醉了,说话糊里糊涂,竟然向她问起我,说是我怎么没来,是不是找上男朋友了。我心里发酸,为这份一直没有捅破的模模糊糊的感觉。  
   我只得微笑。
   在这个春天,亲爱的同学们,请不要笑话我把我的这些私事写出来烦扰大家。我更不是炫耀我的这些不算什么的“情史”。
   我只是觉得,人生已过二十多年了。青春也只留下了它的尾巴。且住且住,我的青春啊。回首已经过去的少年来路,除了童年的许多美好回忆之外,剩下的永远是我埋头苦读书本的学习的身影。它们确实充实,但也单调,几乎没有什么隽永回忆让人留恋。只有这几位同学,我的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给了我那般美丽的彩色回忆,弥足珍贵。我真是感谢他们丰富了我的少年时光,让我回首往日,不至于单调一片。
   春天来了。在这美好的日子里,我写出我的这份思绪,也是想把我的这些提供给大家,希望大家不只是在情感上,也是在生活学习上:
   “好花堪折直须折,
   莫待无花空折枝。”
   享受吧,莫辜负了这青春美好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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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愿春暖花开,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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