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列表 发帖

皇帝的非常死因:明正德帝流连豹房广幸民女而亡

点击进入下一页


明武宗正德皇帝朱厚照画像(来源:资料图)


本文摘自:《大明朝的另类史》,作者:梅毅(赫连勃勃大王),出版: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明武宗剐杀刘瑾后,政局并未有起色。当时他已经二十岁,血气充盈,精力充沛,又天性好动,所以,武臣江彬,就宿命般进入了他的视野。


江彬是宣府人,军将出身,最早以蔚州卫指挥佥事这样的下级职务得以显身。正德六年(1511年)河北等地刘六、刘七等人起事,蔓延迅猛,北京城内明军懦弱不能制敌,明武宗就派太监谷大用与阁臣李东阳等人商议,想调边兵入京畿灭贼。


李东阳切谏,首先,他认为宣府等地乃防守漠北蒙古部落的重要防卫大镇,抽调劲军离岗,会对国防产生巨大威胁;其二,边军入调,京军出防,本末倒置。京军在内怯懦,出外又恃势淫占,让他们守边,肯定缺乏战斗力,大肆扰民带来祸害。而且,胡乱调换京军、边军,容易使军士思乱,很有可能造成变起中途的后果……


说了半天,啥用没有,明武宗我行我素,转天降内旨调守边军队入京。


当时,江彬官任大同游击,随大同总兵张俊入调。“过蓟州,杀一家二十余人,诬为贼,得赏。”《明史》此说或存可疑,但悍将狡狠,已初露端倪。



江彬不是太监那样阴柔便佞之人,他作战勇猛,生死置之度外。在与农民军淮上交战时,身中三箭,其中一箭从面颊射入,镞出于耳,江彬手拔而出,拍马继续作战,确实是一员神勇猛将。


正德七年(1513年),各地农民军造反渐息,入调各部边兵还镇大同、宣府(这也说明明武宗当年决定是正确的),经过北京时,明武宗犒赏诸军,宴饮众将。由于江彬事先送大笔金银予明武宗宠臣钱宁,他有机会受到皇帝在“豹房”的近距离接见。


江彬美男子一个,还是那种魁硕阳刚型,身高臂长,相貌堂堂。特别是脸上那一道显疤,更让明武宗知悉了他“拔镞”击敌的勇猛,叹赏道:“江彬真是勇健之士1由此,立蒙皇帝赏遇,他与宣府守将许泰等人皆被留在京师皇帝边身,不再回去当边防军。


江彬确实是个人才,不仅马上腾转如飞,骑射一流,又会谈兵,常常在明武宗面前讲述战事,眉飞色舞,把武宗皇帝说得身如亲临,又想往又叹服。数日之际,明武宗就擢升江彬为“都指挥佥事”,这位“中校”一下子就成为了“上将”,成为皇帝的贴身亲信,出入豹房,与皇帝同卧起。


江彬大大咧咧之人,与武宗下棋,竟敢与皇帝争子,不许悔棋,语出不逊。禁卫军将周骐没见过这么胆大的人,在一旁叱责江彬。


江彬怀恨,暗地谕指锦衣卫中与自己亲近的官员,诬周骐以罪,下狱拷掠而死。经此事之后,明武宗左右之人皆知道了皇帝“大红人”的份量,皆畏服江彬。


江彬得宠,最早荐他面君的钱宁心中渐渐不悦。钱宁本云南穷苦家子弟。太监钱能在云南任监军时,少年钱宁被卖给钱太监当家奴,故而姓“钱”(其本姓史传不载)。入了太监寓,自然干叔干伯都是大公公。钱能死后,推恩其家人,钱宁得封“百官”。他特会巴结刘瑾,所以多年被推荐到武宗身边当差。由于有“开左右弓”射箭的绝技,钱宁大受宠幸,武宗皇帝干啥荒唐事都带钱宁当随身。明武宗遇宴饮喝醉,往往枕钱宁肚腹大睡。百官侯朝时,往往站了半天不知皇帝所在,大家只得伺察钱宁的行踪和出动迹象,以此推知皇帝所在。所以,他一个小小侍卫,竟然成了皇帝起居的风向标。为此,诸大臣也争先造谒送礼给钱宁。群臣有谁小拂其意的,这位小人马上中伤害之。


正德八年底,明武宗下诏钱宁掌管锦衣卫,赐姓国姓(朱姓)。当时,太监张锐掌东厂,钱宁掌锦衣卫,合称“厂卫”,权倾一时。钱宁自制的名片上自称“皇庶子”,俨然以皇帝儿子自居。当初武宗在大内建“豹房”大淫乐之地,正是钱宁的主意。由于他出身下层阶级,世事皆晓,陆续引荐戏子臧贤唱曲、回回人于永进春药、西藏密宗淫僧献“双修”秘戏,恣进声伎为乐,又时时诱引武宗皇帝微行出外瞎胡闹。可以说,最早让明武宗知道皇宫以外的世界“很精彩”,就是钱宁。特别是他主管锦衣卫后,更是恃势横行,贪污受贿,掠人妻妾、诬人致死的坏事干过无数件。


江彬得宠之日,也正是钱宁登峰造极之时。


本来,江彬根本不能与钱宁相抗衡。但是,有一天发生了一件小事,钱宁与江彬在武宗皇帝心目中的位置,突然调了位置:


明武宗体格棒,常常在内宫纵虎豹等猛兽入笼,他亲自擒捉为戏。这种“极限”高级运动,自古至今,除了古罗马被逼上场的角斗士,还真没有几个人敢玩。大概那天送来的老虎体型巨大又生猛了些,几个回合搏斗下来,明武宗体力不支,身上多处被猛虎抓伤。小伙子气喘吁吁,急唤钱宁入笼帮忙。人,只要有官有钱有大宅子,胆子就会变校钱能一时间踌蹰不前,没能在最关键时刻一表“忠心”。眼看大老虎嗷的一声跃起,大爪子扑向明武宗,一旁侍卫的江彬当仁不让,飞身跃入笼槛中,一个飞脚踢在猛虎脑袋上。明武宗趁势扑上,双手狠扼猛虎咽喉,制服了猛兽。当时,他脸上还挂笑,对钱宁说:“这事我一人足能对付,还用得着你吗1


内心深处,这位帝王对生死危急关头钱宁不救,已经大起嫌憎之心,自然觉得江彬是耿耿忠臣,又给足自己面子。所以,日后钱宁在全面前讲江彬坏话,根本入不得他的双耳。


江彬察觉到钱宁不能容自己,京中又都是这位锦衣卫头子的党徒,势单力孤。于是,江彬想借边兵自固,就对明武宗盛赞边军骁悍英勇,应该与内地军队互相换防操练。


明武宗爱玩,更喜武事,马上下诏调辽东、宣府、大同、延绥四镇军兵入京,号称“外四家”。从此,武宗皇帝多了一件大乐之事,即上万人在大内操演,旌旗招展,铳炮齐鸣,兵士们花团锦簇,摔跤搏斗,射箭击打演习,喊杀阵阵。



明武宗本人常常身着黄金软甲,跨高头大马,与江彬并骑巡视,“铠甲相错,几不可辩”。玩得高兴,明武宗命江彬领神威营,许泰领敢勇营,赐二人国姓,并在北京不远处把原先的太平仓改为镇国府,凭空新设了一个军事单位,专供这些供他玩乐的边兵居祝


不久,明武宗下诏让江彬兼统四镇大军。皇帝玩耍,规模很大。明武宗常常自率会射箭的数千小太监为一营,号为中军,“晨歹驰逐,甲光照宫苑,呼躁声达九门。”他几乎天天阅操,诸边军全副黄罩甲披挂,江彬等人皆冠遮阳帽,帽植天鹅翎,威风凛凛。万人万马,锦锈灿烂,因此明武宗把阅兵称为“过锦”。这种感觉,当然要比站在小吉普上挥手低叫“同志们好”过瘾得多。


由于军将充斥京师,大内地方不够用,明武宗下令强拆积庆坊、鸣玉坊的民房,推平后在原地建立“义子府”和专供他们一行人嬉玩的“皇店酒肆”,时时游乐其中。他还常常与江彬等人一起微服出京,在京郊等地游逛。群臣进谏,皆不听。


明武宗虽然稍稍疏远钱宁,但江彬知道老钱的势力盘根错节。为了使皇帝在相当长时间内远离钱宁,江彬便又想出劝皇帝出外巡幸的办法。于是,他不时在武宗耳边讲,宣府的乐工技艺高,当地美貌妇人多,又可以四处巡边,瞬息之间奔驰千里,干吗皇上非要整日郁郁居于大内之中为廷臣所烦扰呢。明武宗不住点头,游兴大发。


正德十二年秋(1517年)的某一天,明武宗在江彬引导下,神秘兮兮地仅带几百人,“急装微服”飞驰至昌平,准备出居庸关而去。不料,巡关御史张钦坐镇城楼,任凭江彬等人威胁恐吓,坚称来人无关文,就是不让守卒开关门。明武宗一行只得悻悻而归。


数日之后,明武宗先下旨让太监谷大用代替张钦之职,一大帮人连夜出京,“顺利”过关,飞抵至宣府。


江彬早已派人在宣府兴建了奢华骇人的“镇国府”,并把豹房内的珍玩奇物与美姬乐工运到这里“伺侯”。不仅如此,君臣兴起,多次大半夜到官民之家“临幸”,只要发现有漂亮女人的,不管未嫁已嫁,皆一把搂住,屏去其家人,马上开干。此种入民家频频淫污妇女的帝王,中国历史上这位正德皇帝系第一人,也是最后一人。诚为“吉尼斯”纪录保持者。但从旧时代的“理论”上讲,“四海之内,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妇女,莫非王妾”,臣民妻女让天子“幸”了,还不好说什么,跪送谢恩高呼“好再来”而已。


武宗皇帝大乐之,乐而忘归,称宣府为“家里”。试想,明武宗居北京二十多年,从未这样爽快过。且民间妇女百态奇花,也非宫中木讷嫔妃能比。


十月间,江彬陪同武宗自宣府驰奔大同,在阳和附近游猎。恰巧有蒙古诸部数万骑寇边,大掠应州。边将王勋等人知皇帝在附近,拼死力战,蒙古人败退而去。至于明武宗本人,率一哨人马,江彬陪驾,正好在途中遭遇一股蒙古兵,双方拼杀。大战近一个时辰,蒙古骑兵挡不住明军扈卫精骑,留下十六具尸首遁走。明武宗马上功夫了得,竟然以九五之尊,交战中手斩蒙古兵一人。从前的打仗作戏,今天果然得以实用。观诸史籍,多言此战失多获少,声称明朝官军死数百人,笔者觉得是史官(嘉靖朝写实录的人)撒谎,实际是想抑压明武宗战绩。有明一代,皇帝亲征不少,明英宗大草包不说,明太祖、明成祖多次出征,但皆是亲自指挥而已,能以皇帝身份置生死于不顾纵马挥戈杀敌的,仅明武宗小伙儿一人而已!


此次实战,可把明武宗乐坏了,比王石花几百万登上珠穆郎玛峰还要有成就感。自此,他改换身份,自称为镇国公、威武大将军“朱寿”,“所驻跸称军门”,实实在在融入真实游戏的角色中,并派人把“朱寿”大将军的胜捷喜报送达京城。凡国内军国大事,武宗皇帝一概交予江彬。江彬不是权臣,又不是喜欢弄权的太监,所有奏章报入后,这位爷一概不处置,“或壅格至二三岁(年)”。朝廷大臣前后切谏不已,皆不听。典膳官李恭上疏,严劾江彬诱帝出行之罪,被江彬派人逮捕,拷死狱中。


过了二个多月,明武宗回京过春节,主持了一些礼仪祭祀之事,但他一颗玩心常在宣府塞外。正月间,借郊祀机会,他又与江彬出关游玩,在密云、黄花一带游逛。江彬知道皇帝精力旺盛又喜欢民女,沿途强征良家妇女数十车跟随,其间有数位出“车祸”摔死,扰民良多。


得闻奶奶辈的太皇太后王氏病死,明武宗才不得不回京主持丧仪。回到大内,他首先下诏,命大将军朱寿(就是他自己)统率六军,以江彬为副将军,封为平虏伯,并荫其三子为锦衣卫指挥,还升赏许泰等内外官九千五百五十余人,赏赐亿万计。只要皇帝高兴,万事不惜血本。



到了夏四月,明武宗借送太皇太后灵柩之机,又一次出关巡幸。听闻宁夏有边警,明武宗高兴,急忙回京,召大臣议“北征之事”,准备派“大将军朱寿”与江彬一起率军“御敌”。众臣明知皇帝给自己下诏,自己任命自己为将出征极其荒唐,又不好说破,只能群跪谏止。明武宗不悦,集大臣于左顺门,召大学士梁储当面令他草制。


梁储倔将,高声道:“其余事皆可顺从,此制我绝不起草1


武宗皇帝闻言大怒,仗剑而起,“如不草拟制书,当吃此剑1


梁储伏地,叩头泣谏:“臣逆君命,实有罪,愿受死!倘若为臣草制,则以臣名君,臣死不敢奉命。”


僵持久之,明武宗虽荒淫,但非残暴之君,骂骂咧咧掷剑于地而去。自己让人撰写诏命,不再走行政部门的过常


制令虽未下达,但阻止不了皇帝自己出关。明武宗由江彬陪同,自大同渡黄河,在榆林游玩数日,扎营于绥德,纳总兵官戴钦之女为妃。


回程中,一行人经西安过偏头关,抵达太原,在城内大征美女及乐工。也正是在这里,明武宗看上了乐工杨腾的老婆刘氏,一见倾心,爱极了这位有夫之妇,携之而归。江彬近诸近侍皆“母事之”,称为刘娘娘。估计后世戏剧《游龙戏凤》,正是据此情事所改编,只不过女主角由刘氏变为“李凤姐”,地点由太原变为大同。


明武宗确实荒唐。延绥总兵马昂因罪被免官,但他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妹妹,能歌善舞,骑射之余,又解诸蕃“外语”,已经嫁给军官毕春为妻,且有两个月身孕。为保官职,马昂在江彬“协助”下从妹夫毕春家抱走了妹妹,献给明武宗使用。甭说,武宗皇帝小伙儿性趣多多,喜欢pregantsex,马小妹也喜皇上年青风流英俊功夫好,二人如漆似胶,不顾蚌珠在腹,日日巫山。高兴之余,明武宗马上升马昂为右都督,赐其二弟蟒衣,下令盖大宅子让马昂兄弟居祝一日,闲极无聊,武宗皇帝亲自去马昂家,看见敬酒的马昂一妾甚美,命马昂献出。马昂犹豫,武宗怒起离去。这可吓坏了马昂,忙通过太监张忠把美妾里外打扮一新送入宫内。转天,有旨传出,马昂二弟皆升都指挥一类的大官。欣喜过望,马昂“又进美女四人谢恩”。朝臣有知此事,骇恐异常,生怕小军官的骨血成为日后“储君”,狂上奏章。


武宗也烦,不久又玩腻了肚子日大的马小妹,便遣之出宫,终未酿成狗儿变龙子的大事。


正德十四年(1519年)正月,明武宗自太原还归宣府。“帝(开宗)东西游幸,历数千里,乘马,腰弓矢,涉险阻,冒风雪,从者多道病,帝无倦容。”体格真棒。小伙儿又渔色又长途奔波,竟丝毫不觉劳累。


回京后,歇了一个月,明武宗又下诏“命令”,“镇国公朱寿(他本人)南巡”。由于江西的宁王朱宸濠久蓄逆志,天下皆知,群臣死谏,一百多人伏阙痛哭拦阻,惹得武宗皇帝怒起,当廷杖责大臣。锦衣卫兵士手下不留情,竟然杖死十多名大臣。金吾卫指挥张英为义气所激,光膀子挟两大袋土拦路哭谏,不从,即拔刀自刎,血流一地。侍卫见张英未死,叱问他挟土袋想干什么,张英道:“恐血污帝廷,以土掩血”。言毕气绝。


如此折腾,明武宗没了兴致,江彬等人,“亦知朝廷有人,稍畏惮之”。


七月,江西的宁王朱宸濠造反。消息传至北京,江彬欣喜,意图劝明武宗亲征,并下令说,敢有进谏者,处极刑。


于是,九月间,明武宗率江彬、张锐、钱宁从北京出发。行至半路,太监张锐与江彬皆禀告武宗皇帝说,钱宁一直与宁王暗中勾结,武宗点头,以留钱宁监察皇店为名,阻止他随驾。不久,钱宁事露,明武宗遣人立刻逮捕他,并查抄其家,“得玉带二千五百束,黄金十余万两,白金三千箱,胡椒数千两。”但钱宁此人在明武宗时代未被处决。明世宗继位,钱宁被凌迟于市,其养子十一人皆被斩杀,幼子下蚕室割去小鸡鸡。以太监之奴起家,儿子复为阉人,钱宁这个云南苦孩子折腾半世,终于获此结局。


明武宗一行人“亲征”,行至半路,江西的王守仁已经活捉了造反的宁王朱宸濠,但明武宗不让他献俘,继续自己的南行旅程。年底,大部队抵至扬州,强征民居为都督府,遍刷妇女、寡妇,猎色不已。可幸的是,陪同武宗出游的“刘娘娘”很贤惠,常哭谏武宗不要过份扰民,他才稍稍收敛。



正德十五年(1520年),明武宗到达南京,终于坐在南京的龙庭上找了一把昔日明太祖的感觉。


江彬所率数万北方边兵,跋扈特甚,欺行霸市,强买强卖,把南京城整得个乌七八糟,人心惶惶。不久,明武宗还想幸苏州,下浙江,遍游湖、湘,南京众臣苦谏,随行北方诸将又不乐南行,所以才未成行。


七月间,明武宗在牛首山一南游玩。期间,军中夜惊炸营,使得众臣惊骇了好一阵。当时宁王朱宸濠一直被逮系于江上的船中,民间纷纷讹传宁王将为人劫持生变,武宗皇帝也觉不踏实,在阴历闰入月时从南京启程,回返北京。


正德十五年(1520年)闰八月,玩够了猫捉耗子游戏的明武宗终于率军往北京回返。


回程路上,武宗皇帝当然不会闲着,自瓜洲过长江,登金山,游镇江。在清江浦,武宗见水上风景优美,鱼鳞潜底,顿起渔夫之兴,便自驾小船捕鱼玩耍。结果,提网见鱼多,明武宗大乐,尽力挽提,使船体失去平衡,他本人跌落水中。明武宗在北京长大,不懂游水,掉入水中后手忙脚乱,一阵乱扑腾,亲侍们虽然把他救回,但水呛入肺,加之惊悸惶怖,身强力壮的小伙子自此身体就不行了。


导致他大病的原因,最有可能的是,武宗皇帝呛水后引致肺部高压,使血液中的水渗透入组织间隙,造成肺部换气障碍,进而引致肺部积水。另一个可能,是受惊加秋日着凉,引发肺炎,才击跨了身体特棒的皇帝。今天,肺炎乃一般病症,大剂量消炎药加上保养能痊愈。但在明朝,肺炎、肺积水可是要人命的绝症。


途中耽搁几个月,正德十六年(1521年)春正月,明武宗一行才回到北京,文武百官在正阳桥南接驾。武宗皇帝身体困疲,仍强自支撑,入城时大耀军容,把俘虏的贼将贼臣以及从逆者家属数千人皆五花大绑,皆令他们在辇道跪于两边,“生者标其姓命,死者悬首于竿”,特别不吉利的是,路两旁皆标以白帜,数里不绝,一派发大丧的排场,当时就有不少人觉得不祥。


明武宗仍旧戎服乘马,立正阳门下,阅视良久,才入宫中歇息。老小伙子又发烧又咳又胸闷,还有心气和精气神玩阅俘的把戏,真正是荒唐到底。


正月十四日,明武宗仍旧强撑,在南郊主持大祀礼。行初献礼时,武宗皇帝下拜,忽然口吐鲜血,瘫倒在地,大礼不得不终止。


拖了近两个月,正德十六年阴历三月十二日,武宗皇帝处于弥留状态,对司礼太监讲:“朕疾不可为也。告知皇太后。天下事重,望太后与阁臣审处之。前事皆由朕误,非汝辈所能预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言毕,这位英俊爱玩的大明天子崩于豹房,时年三十一。


其实,明武宗朱厚照在后世人眼中十足坏人一个,但相比明太祖,明成祖,明世宗,明神宗,明熹宗,他并没有坏到哪里去。只是继位为帝的不是他儿子,而是以藩王入大统的堂弟明世宗。出于私愤,明世宗在实录编撰中下令史臣皆录其恶,丝毫不为尊者讳,使得武宗皇帝荒唐之行天下人皆知,且“万古流芳”。


明武宗为帝,北征南巡以外,不是没有干过好事。史不绝书的,是正德一朝多次赈灾免赋,而且,刘瑾之诛,宁王、安化王乱平,北边御蒙古,皆是正德年大事,而且他在位时代的臣子有不少能干贤才,皆从侧面反应出这位帝王治下的总体治略的可称道之处。再举数个小事以彰显正德时代的“好事”:其一,宁王造反,武宗亲征,行至山东临清,传令当地官员进“膳”。由于人多苍猝,武宗本人面前竟然忘记放筷子。他笑道:“怎么这样怠慢我1话虽如此,并未发怒,吓得尿裤的地方官未得任何怪罪;其二,太监黎鉴向都御史王頨索贿被拒,便跪于武宗面前哭诉王頨虐待蔑视自己,武宗笑言:“肯定是你要人家东西没要成,王巡抚怎敢惹你这样朕身边的红人。”;其三,武宗皇帝一行至扬州,江彬等人欲夺富人宅院为“威武将军府”,知府蒋瑶坚执不可(现在某些官员还不知明朝这位爷,专替开发商强拆老百姓房屋)。江彬伺机报复,正好明武宗手钓大鱼一条,戏称价值五百两银子,江彬就强卖给在一帝侍立的蒋瑶,让他用库钱购买。蒋瑶屁颠颠从家中跑回来,把老婆的耳坠头簪献上,说:“官库无钱,臣所有惟此。”见此,武宗皇帝也是“笑而遣之”;其四,武宗祖母太皇太后王氏崩,百官送葬时,正值大风雨,泥地中众人欲下跪时,明武宗遣人谕止……诸多小事,从一个侧面说明明武宗本人并非残虐淫暴大恶之君,他这辈子坏就坏在一个“玩”字上。


所以,史臣也公正:“毅皇(武宗)手除逆(刘)瑾,躬御边寇,奋然欲以武功自雄”,该肯定的也应肯定。


明武宗病危时,江彬不知深浅,仍矫旨改团营为“威武团练”,任命自己为军马提督,兼掌京内大军,以至于大臣们都忧惧江彬旦夕之间想造反。


大学士杨廷和文人老姜,亲自与江彬寒喧,常常没事人一样笑谈,使得江彬不觉有异。明武宗崩后,杨廷和密不发丧,与司礼太监魏彬定计,派内官密禀太后,索得除掉江彬的手敕。于是,他们以坤宁宫殿成,要行安装上梁的仪式,派找江彬与工部尚书李燧一起入宫主持典礼。


江彬不知是计,穿礼服入宫,其侍卫被阻于宫外。祭礼毕,江彬欲出,太监张永又出面,留他吃饭。


远远看见有宦者持诏带几个锦衣卫士兵走来,江彬感觉不对,朝西安门方向狂奔,但宫门紧闭。无奈,他又顺墙疾行,趋北安门。结果,把门的兵将说:“皇上有旨,留提督在宫内1


江彬可笑又可气:“今日旨从何出?”意思是皇帝病成那样,我又没派人发旨,哪里有什么“圣旨”。说话间,他推搡拦阻他的门将,想乘间逃出宫去。


这时,得到密令的门将再也不怕江彬,命手下士兵一涌而上,把江提督绑成粽子,连打带骂,把他胡须拨个精光。昔日威武绝伦的大将,如今狼狈不堪。


明世宗继位后,下诏凌迟江彬,并杀其成年的五个儿子,其幼子江然与其妻女“俱发功臣家为奴”。对江彬抄家时,查得黄金七十柜,白银两千两百柜,其他珍宝不可数记。


凭实而论,江彬也就是一个恃宠跋扈武夫而已,“自始至终没有剪除异已之心,也没有质劫公卿之志,一心一意只想哄明武宗开心,常年导其游猎,骚扰地方。所以,他在武宗身边十年,为恶之事,比起刘瑾的乱政五年,远远不及。


明武宗弥留之际,江彬没有任何拥立宗室的打算,可称是皇帝耿耿忠臣,绝无为已为身远谋的私虑。为此,虽然江彬当时是以“谋逆”的罪名惨遭凌迟,后世史臣并未把他列入什么“逆臣传”或“奸臣传”中,只划入“佞幸”一类而已,实为公允。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