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彼得”（Peter Rabbit）：儿童文学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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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听说兔子彼得是因为系里一位师姐怀孕，我们给她办一个“婴儿浴”晚会（babyshower）。别误会，不是给她洗澡，是为待产妈妈送上各式孩子出生后用得着的礼物，什么小衣小鞋，玩具图书，相册日记，应有尽有。美国人的惯例男孩子要用粉蓝色，女孩子要用粉红色，记得那时因为不知道师姐将来生男生女，送了她一件嫩黄色的小孩衣服。就是在那个晚会上，我第一次接触到美国（乃至整个西方）儿童童年时代的好朋友：“兔子彼得”和他的小伙伴松鼠、 刺猬、小猪、 小猫、小狗等等。

这个系列的图画书是英国儿童文学作家、画家和真菌学家（mycologist）比雅翠丝波特（Helen Beatrix Potter， 1866 –1943)创作插图的。波特虽然出身英国上流社会，却度过了一个极为孤寂的童年。她的教育都是父母请了各种女家庭教师在家完成的，从小和别的孩子没有什么接触。可能正因为如此，她养了很多宠物。又因为她在苏格兰和英格兰著名的风景胜地“湖区”（LakeDistrict）多次度假，所以从小就对自然界的各种动植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仔细观察之外，还画了大量水彩的风景和静物画。她的父母却不赞成她在心智方面的发展，而且以身体不好需要照顾为理由，也不愿意她出嫁。 她在三十多岁时出版了一系列自己创作和插图、以拟人化的小动物为主角的连环画，因此成为当时著名的儿童文学作家，其中的第一本就是“兔子彼得的故事“（
The Tale of Peter Rabbit）。

波特之后与出版商诺曼华纳（NormanWarne）的订婚遭到父母的强烈反对，因为她的父母觉得华纳社会地位太低。华纳不久因病谢世，两人未能成婚。不过波特的儿童文学作品仍然由华纳公司出版，她也因为这些作品最终获得经济上的独立。除了在湖区购买了两个农场之外，波特最后也摆脱父母的控制，与当地一位律师结婚。波特去世后把几乎所有的资产都留给了英国的“国家基金“（National Trust）。她的作品至今畅销，被翻译成多国文字以外，又被改编成芭蕾舞剧、电影和动画片。

其实，与其说波特的连环画是儿童文学，不如说这些故事老少咸宜。我发现其中很多故事都是成人社会的缩影：比方说不满妻子管制而翘家的花栗鼠、被拐骗到船上几乎化为盘中餐的小猪、被猫邀请去吃老鼠馅饼又不好意思拒绝的小狗等等，大概都能让大人发出会心的微笑。不过波特作品比较特别的地方，是她的主人公常常很淘气，并不是英国维多利亚时代提倡的循规蹈矩、“只见其人不闻其声”（Children must be seen but not heard）的小乖乖。

比方说，兔子彼得就是因为不听妈妈的话，偷偷跑到邻居麦格先生家的院子里偷菜，结果差点和他的爸爸那样“变成了兔子馅饼”。惊险万分地逃回家里以后，他不但丢了自己的新夹克不说，还生了病，晚上没法吃饭。小猫汤姆则是自己偷偷溜出去玩，被两只大田鼠抓住，差点被做成布丁。还有小松鼠纳金（Nutkin），因为对猫头鹰不礼貌，几乎被剥皮。或许波特是在警告小孩子如果淘气会遭遇什么样的严重后果，不过她一般还是较为温和的。这些小淘气再怎么捣蛋，不过是丢了衣服、掉了尾巴什么的，没有什么更惨的结局。而且，就从波特对淘气鬼更为偏爱的情况来看，她小时候大概也未必见得是个乖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