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听雨

安安

下雨了，风轻轻雨飒飒，悄无声息地就落满了你心里，迷蒙了整个城市。有一种感觉不用说话也知晓，最近你好像有些烦……唉这样的雨天，多情而缠绵，似乎不该蜷在屋子里，不如撑一把伞，索性把自己交给细雨吧。

　　青石小径，绿荫如画，紫花迷离，细雨斜飘。一个人就这样漫步在无人的公园里，让一把碎花小伞遮住雨，遮住风，遮住半边面庞。是啊，遮住半边面庞，因为你好想把自己隐藏……要去哪儿？烟雨缥缈，思绪不知所终。雨点打在伞面上，有种丝丝入心的感觉，有人说这雨声可以疗伤，不如你就和这雨做一场浪漫的邀约，去荷塘听雨吧。

　　飞雨轻似梦，满天惹相思。嗅一嗅，雨中飘来淡淡的荷的清香，荷塘就要到了吧。

　　微微扬起雨伞，一片碧绿的荷塘翩翩映现在你的眼前。塘上有飘渺的雾，雨丝均匀地洒落，整个荷塘烟雨朦胧，像一幅水墨。肥大的荷叶上承载起颗颗莹润的水珠，仿佛一经手，就能串起一串串漂亮的水晶珠链，那么晶莹，那么透明，那么闪亮。盛开的雨荷清雅而俏丽，如婷婷起舞的美丽少女。而荷叶间羞涩地打着朵儿的蓓蕾，在斜风细雨中也大有呼之欲出的感觉。这情形一下子捉住了你的心，于是，你兀自在这雨中荷塘前变得痴痴……

　　“倏”地一缕斜风掠过，有几枚花瓣被雨一打，又经风一吹，悠悠飘落于水面之上。风动莲动，不一会儿，那粉红的花瓣竟悠游着在荷花的间隙里穿行，渐行渐远，隐匿在茂密的荷丛里去了。哦，你有叹息吗，为这逝去的落红？雨湿荷花，荷香分外清冽，你忍不住深深吸气，想要把这雨润荷塘的味道吸个满心满怀。你忽然想起余光中的散文《听听那冷雨》中的句子：“雨是女性，应该最富于感性。雨气空而迷幻，细细嗅嗅，清清爽爽新新，有一点点薄荷的香味……”于此情此景，你的心里是那样柔软地颤动了，雨本来是没有味道的，却原来是雨这落入人间的精灵裹挟了自然花草的味道，因而，雨也就有了味道，让如你一样置身雨中的行者倏忽间就多了一份气息的愉悦。

　　你独立荷塘边，细雨打湿了你的裙裾，你没有在意，甚至有些故意地想让自己淋湿，觉得那样才更合你的心情。索性抛开雨伞，你就投身在了这斜风细雨里吧。伸手摘一片硕大的荷叶，孩子似的把玩，又试着把它擎于头顶，然后听那雨声劈里啪啦地敲打，哦，这荷叶下的一瞬，竟也写满了天真。甩甩头，顾左右而未见一人，还好，没有被人笑话……

　　你小心地弯腰，把那片荷叶放入水中，哪里来回到哪里去吧，这片荷叶，它终究还是属于这片荷塘。无声地叹息，你知道你就是再拗不过自己的心也不忍轻佻地改变它生活的轨迹，有些东西注定了今生不归你所有。

　　雨好像大了，瑟瑟地让你有些发冷，这个时候有谁能给予你一丝温暖呢？依稀仿佛自己还是青春年少的样子，坐在老家的堂屋里大声地读书给母亲听：“雨势并不减退，红莲却不摇动了。雨点不住地打着，只能在那勇敢慈怜的荷叶上面，聚了些流转无力的水珠。我心中深深地受了感动——母亲啊！你是荷叶，我是红莲，心中的雨点来了，除了你，谁是我在无遮拦天空下的荫蔽？”啊，那时读冰心的《荷叶母亲》，只是扯着嗓门喊，想母亲听了一定很高兴，却从来没有深味那些句子的含义。而如今，那场景无声地再现眼前，你才明白，原来文章感动的不是母亲，而是伤了的女儿心。

　　摸出电话，按下一串号码，故乡有好久没有亲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