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语 （“Say it with Roses”）

yeyeshengge

美国选出了第一个黑人总统，民众多半感到自豪，似乎这体现了美国社会的进步，对非裔的歧视已经不存在了。可是奥巴马入主白宫以来，天下并不太平。他可以说是临危授命，在美国经济大衰退的时候当上政府首脑。他在竞选期间的口号“是的，我们能”（“Yes，we can”），当时也振奋了民心，让大家在对布什政府失望透顶的时刻仿佛看到了前头的曙光。可是奥巴马上任二百天以来，虽然推出一系列新的法令和方案，可是经济复苏尚需时日。他的健康保险制度的大改革计划，在国会频频遭遇阻力，还不知会被改得怎么面目全非呢。我不是政论家，所以这些暂且不提了，这里想说的是最近两桩围绕奥巴马“非裔”身份做文章的重大新闻。

一件当然是从他参加总统竞选以来，就有某些群体置疑他是否有“资格”参选。美国法律规定，总统必须是“土生子”（“natural－born citizen”），即，不能是在外国出生的“归化民”（“naturalized citizen”）。奥巴马出生在夏威夷，在夏威夷上的中学（题外话，他上过的中学也是孙中山的母校，所以现在该校号称是“培养了中美两国总统的中学 ”），后来又到美国本土接受高等教育（哈佛法学院毕业），最后落户芝加哥。虽然他的生父是肯尼亚人，但根据美国法律，奥巴马应该算是“土生土长”。可是偏有人拿他的出生做文章，觉得他的出生证明是伪造的，并在各种媒体（包括英特网）上造舆论，至今还不死心。美国民众普遍认为，这是因为这些人还是对一位非裔公民当上总统心怀不满。

另一件最近发生的轰动事件是哈佛大学的一位非裔教授，亨利盖茨（Henry Gates Jr），在家中被警察逮捕，罪名是“不守规矩”（“disorderly conduct”）。原来，警察接到报案，说是他家有人非法闯入，赶来一看，是个黑人。盖茨给他们看驾照，证明自己是这个房子的主人，期间彼此在言辞上大概有点交锋。盖茨很不客气，也许还念了几句“三字经”，警察一怒之下，将其“捉将官里去”。这件事也惊动了白宫。上周奥巴马正就他的健康保险计划开记者招待会，有人问起他对这件事情和两位警官的看法，他一时大意，说了一句“愚蠢”（stupid），结果又引发了哈佛所在地的麻州剑桥（Cambridge，MA）警察署的不满。为了安抚他们，奥巴马不得不发表声明，说他对两位警官的为人非常敬佩，他们的记录也证明他们忠于职守，乃是警界楷模，并邀请曾被捕的哈佛教授和捕人的警官到白宫餐叙。聚会后，奥巴马对外宣称，彼此“相逢一笑泯恩仇”，以后大家都会一切“向前看”。

事情到了这里，本该完结了，但还有一个小小的尾声。那位报案的白人妇女连日来遭到美国大众的炮轰，有人直指她是“种族歧视分子”。其实她也很冤枉，不过是某日正准备去吃午饭，有位老太太急忙跑来要她帮忙打个电话，说是有人意图非法入室行窃。因为她有手机，她觉得这是公民义不容辞的责任，就报了案，但对警方完全没提到涉及到一个黑人。倍感委屈之余，她倒也不含糊，表示下次有这种情况发生，她还是会这么做。近日，亨利盖茨送了她一束玫瑰花，记者们加以追捧，写文曰“Say it with Roses”。

这束玫瑰的花语到底该是什么，让人颇费思量。我倒想起奥巴马竞选时说的一番话。他说起从小抚育他成长的白人外祖母私下承认，要是她在路上看到一个黑人青年，心情会变得非常紧张，生怕这是一个犯罪分子。奥巴马当选美国总统的象征意义毋庸置疑，美国社会反对种族歧视和其它各类歧视的立法也日趋完善，可是要真正改变民众的观念和行为，还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话说，那位最先发现盖茨教授，想要报案的老太太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