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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礼仪的喜剧

以前有个朋友的女友是个毒舌女郎。因为朋友爱吃方便面,她便评价说:“你以后死了,尸体都不会腐烂”,盖因速食面中的防腐剂太多也。朋友吃饭又酣畅淋漓,时常啧啧有声,让她看不下去,声称:“你应该跟二师兄学学吃饭的规矩。”按:看过《西游记》的都知道二师兄是何许人吧?

看八卦新闻,常有曝光国内游客出境之后如何在各方各面,尤其是餐桌礼仪上头露乖出丑的:比方说,吃饭时发出声响,咀嚼时张开嘴巴,喝了酒就要吆五喝六等等。听说前两年还由政府出面,给大家传达了一些在境外如何“文明”行事的须知事项。对此,较为洋化的得意于自己的“素质”高,认为崛起的盛世中国也要在精神文明上与国际接轨。国粹派的就要引用“中国国情”,骂骂假洋鬼子,发些愤青的言论。孰是孰非,暂且存而不论。我倒想起了一些与餐桌礼仪有关的趣事。

章太炎有鼻炎,需以嘴呼吸。他吃饭又特别快,很容易把饭菜呛进气管,但他每每喷饭满桌而怡然自得。这些在他的崇拜者看来,都是可爱,特立独行,让人回味无穷的。我感叹爱屋及乌之余,只能说:文豪是可以的,我辈小人物照此办理,就会惹人诟病。双重标准,自古而然。

日本电影《蒲公英》中有一情节,一位日本礼仪老师教导“淑女速成班”的成员如何食用意式通心面。只见她左手持叉子,右手执调羹,将面条徐徐吸入樱唇,并再三告诫:不准出声!学员都努力模仿。忽听耳边吸面之声大作,回头一看,是一个欧洲人模样的男顾客正据案大嚼。于是,大家都不顾老师的教导,也开始照样学样了。其实,日本人在吃拉面的礼仪上,早想出了又冠冕堂皇又让自家舒畅的理由。我的日文老师曾告诉我们:日本人吃汤面时发出悉悉苏苏的声响,一来是面汤太烫,需借此散热;二来是不如此不足以表达对食物的欣赏和对厨师的感激。我大为佩服,觉得这样的道理中国人也可借鉴引用的。

餐桌礼仪不但有中西之别,在中国也有自身的发展历史。就拿餐具来说吧,我们用的筷子虽然在西汉以前就出现了(见《史记》中对鸿门宴的描绘),但最早大家都是自带餐具-刀和俎,去赴宴的。吃饭的时候从鼎中捞出大肉块,放在自己面前的俎(一块小砧板一样的东西)上头,用刀切碎了吃。元代时候,统治者是游牧民族,多用刀叉使用牛羊肉,不过汉族还是更习惯用筷子。一双筷子,中国人用起来荤素皆宜,无所不能,吃螃蟹,剥虾壳,夹甜点,让外国人叹为观止。海外的美籍华裔来中国,还会因为餐馆服务员给了他们刀叉而不是筷子而耿耿于怀,可见筷子已经成了中国文明和华人身份的象征了。
说实话,吃汤面一点不出声是有点强人所难。象pasta这样的拌面小心点吃倒是可以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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