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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一章 赶尽杀绝
  "307,有没有发现?"
  "报告长机,没有发现,目测范围无人迹。"
  "明白,你的油料还有多少?"
  "55。"
  "我们先返航,补充一下再说。"
  方子翼的中队已经移驻到兰州东岗机场,该机场建于1932年,原为欧亚航空公司的民航所用,抗战初期,苏联援助的战斗机、轰炸机也会利用这个机场进行组装和训练之用,是西北设施比较完备的一个机场。
  兰州解放后,解放军接管了城防,也从起义军手里完整地拿下这个机场,大批油料、弹药随即运来,他的中队也以这里为基地,为前方的部队提供空中支援,从现在开始,一直到迪化才会有新的机场,而两地相距达到了1900公里,以强一的航程也只能达到单程,而无法做到无隙覆盖。
  好在即使没有空中优势,地面上的解放军也比敌人强大得多,兰州战役一结束,西北各省有的地方响应了我军的号召,有的依然在负隅顽抗,特别是青海和宁夏的马家军,因此,这两个方向上还有一些战斗。
  7月10日,张宗逊的二纵从临夏渡过黄河,沿西兰公路疾进,直扑青海首府西宁,那里是马家军的老巢,民风彪悍、堡垒重重,两地相距不远,只有200多公里,是方子翼中队攻击的重点,全中队六架强一分成三个机组,基本上可以保证部队的头顶始终有一个机组提供支持,方子翼的机组还没有回到机场,副中队长安志敏的机组就到了。
  "收到地面无线电指示,方向东北,方位728。"
  他们的运气不错,一来就找到了敌人的踪迹,从空中看,那是一大群奔马,地面的引导员给出明确方位,也让他们不必辛苦地寻找。
  "313,准备发起攻击。"
  "313明白。"
  对付骑兵,后座的武器官陈熙调出了火箭弹,大威力的火箭弹从天而降,拖着长长的白色尾迹,砸进正在向我军侧后迂回的马家骑兵当中,这种大口径火箭弹安装了杀伤弹头,往往一炸就是一大片,让密集的队伍里出现很大的缺口,哪怕再快的马匹也快不过天上的飞机,被发现只有死路一条。
  "那是什么?"
  骑五军军长是马步芳的兄长马步青,下辖骑兵第5师、暂编骑兵第1师和暂编骑兵第2师,基本部队是骑5师,由军长马步青兼任,暂骑一师师长马彪、暂骑二师师长马禄都是他的本家人,从兰州跑过来求援的马继援留过学,有几分见识。
  "共军的飞机很犀利,我们不能集结成群,那样太吃亏了,分散开,以小股部队袭击他们的后勤,等到天黑,再找机会搞他一下子。"
  不用马继援说,马步青也知道硬拼是不行了,他们很快发现,地面的共产党部队也不好惹,火力十分强大,远不是三年前那支孤军可比。
  殊不知,详尽的空中侦查让他们的行迹无所遁形,解放军在陌生的环境里,竟然比他们这些地头蛇还要稳当,再加上汽车、摩托车的广泛运用,哪怕遇到险情,空中的支援也会在半小时内到达,接下来,就是以快打慢,以少打多的反常战术,马家人悲哀地发现,他们的快速机动不好使了,无论是天上的飞机还是地上的汽车,他们都很难摆脱,而共军把机枪、大炮安到了汽车上,成为骑兵的克星,高大的目标让他们比步兵更显眼,也更好打,连躲的机会都没有。
  张宗逊在这样的条件下越打越有心得,后来敌人不出来了,他反而要费尽心思勾引敌军出来,全纵队三个师不再猬集一处,而是分成三个方向,让敌人感觉有机可乘,但是往往被他们咬住的是诱饵,出击的部队马上会被反包围,如此这般,骑五军越打越少,马步青终于感觉到不妙的时候,他们的人已经被二纵堵在了西宁城中。
  这就是张宗逊要的效果,他不怕敌人多,就怕敌人跑,这么多骑兵,真要往四处乱跑,一个纵队三个师是堵不住的,但是敌人被包围西宁城中,要么死守,要么突围,没有别的路可走。
  这两条路,其实都是一样的。
  7月15日,发现面临绝境的敌人大举出击,以想要以疯狂的冲锋打开一道口子,只可惜在地面火力和空中打击下崩溃了,不死心的马步青一连组织了7次冲锋,想要以人命消耗我军的子弹,谁知道我军的弹药基数和携带量都大大超过了他们预料,直到第7次冲锋被打退,阵地上到处都是人和马的尸体,马家众人才明白,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冲得过去了。
  马家军的疯狂也耗尽了他们的最后的实力,张宗逊憋了一天的劲,看到他们停止进攻,毫不犹豫地发起反攻,解放军战士开着小车,一路踏着敌人的尸体冲进去,用强大的火力摧毁一个个工事,让敌人准备的巷战化为泡影。
  大量装备的40火被解放军战士们玩出了花,这种近战的拆墙利器,对付没有钢筋混凝土工事的土防线毫无难度,就这样,凡是顽抗的通通一发40火轰上天,还有活着的,那就两发,在1940年的西宁,没有什么东西能挨得住两发40火的打击,到了最后,疯狂的马家军,在身上捆上炸药,挥舞马刀扑向我军,只不过是在炽热的火网中撞得粉碎罢了。
  见识了敌人的疯狂,战士们更加小心翼翼,每一幢屋子都有可能藏着敌人,在敌人的宣传中,我军是来抢夺他们财产的恶魔,得不到群众的支持,这样的仗很难打,要不是拥有绝对的优势,张宗逊都不敢想像,这样的城市会付出多少生命的代价。
  "怎么办,我的人死光了,共军太狠了,一炸就是一个屋子,一个都活不下来。"
  "我的师也是,都死光了,我的警卫连也拉上去了,连挡一下都挡不住,他们人人都带着炮,有点像是天上打下来的那种。"
  马步青阴沉着脸,大声说道:"死光了也应该的,这是真主的召唤,我们应该感到光荣,别忘了,我们当年是怎么对付他们的,现在就是你死我活,我们要战斗到最后一个人,去吧,光荣地战死吧。"
  马彪和马禄对视了一眼,都是一咬牙,转身就往外跑,屋子里只剩了他和儿子、侄子等人。
  "换衣服,我们离开这里。"
  马继援愕然看到伯父已经准备好了普通百姓的衣服,为了避免人多眼杂,他只带了几个近亲,换上衣服钻进地道,将还在抵抗中的司令部弃之脑后。
  
        
第八百二十二章 抵定西北
  7月1日,我党在迪化、哈密等地一齐发起武装起义,正与国府新疆省主度吴忠信、新疆保安司令、第81军军长马鸿宾对峙的新疆边防督办盛世才猝不及防,在亲信的保护下仓惶逃出省城,到第2日城防和大部分要害部门落入起义军之手。
  腹背受敌的盛世才想要调动军队回救省城,发现军队指挥不畅,一些原东北义勇军的旧部脱离省军,宣布投向我党,再加上省军中的苏联顾问暗中掣肘,进一步造成他的部队混乱,等到他反应过来,省城的枪声已经停止,他被果、共、苏联同时抛弃了。
  就在盛世才四面楚歌,被全省各地的起义风潮搞得焦头烂额之际,7月15日,又传来一个坏消息,我党西北解放军先头部队越过河西走廊,正式进入新疆,不吝于一个晴空霹雳。
  青海方向,张宗逊的二纵经过一番苦战,基本肃清西宁守敌,全歼青马一系的主力骑五军,俘伤毙敌2.2万余人,正向其他地区进军。
  宁夏方向,贺炳炎的三纵在何柱国骑兵军的配合下解放银川,宁马马鸿逵带领残部逃往内蒙,被我军紧紧追赶,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兰州战役结束之后,甘肃全省解放,彭总与总部机关坐镇兰州,指挥作战的同时也开始了建立政权的工作,西北的民情复杂,我党地下组织建设进行得很艰难,如果没有解放军的支持,很难开展工作。
  大的战役结束之后,治安成为一个突出的问题,溃散兵、土匪、顽固反动份子被称为"西北三害",严重威胁新生政权,解放军就地开始的剿匪战斗,又顺带帮着老百姓解决了这三害,不得不说,拜国府的残酷统治所赐,为了围困边区,国军不得不在穷困的西北地区集结了30多万大军,这些军队的军费、粮饷全都要落到当地百姓的头上,马家军更是如此,他们在青海、宁夏的统治,完全建立在对百姓的残酷剥削和高压统治上,并不是说当真人人拥护,哪怕是同一家族同一信仰的本姓人,也不乏对其深恶痛绝者。
  阶级矛盾的尖锐突出,让我党的政治工作逐渐扎下根来,民族平等的政策一向是我军地方工作的法宝,再加上尊重当地民俗,从不欺压百姓,最终赢得了老百姓的衷心拥护,那反动份子发现,解放军只用了几天时间就将他们上百年的影响消除掉,一个个从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而越是在高压的地区,反弹越是强烈,受尽压迫的老百姓在解放军的支持下挺身而出,主动帮助我党揭露敌人的真面目,甚至加入搜索队,追剿那些漏网之鱼,有了熟悉地形的当地人帮忙,战斗变得更加轻松,随着一个个反动份子的落网,新生政权愈加巩固,随之而来的,是让这些底层百姓更加欢欣鼓舞的事情。
  土改。
  "西北工作委员会"主任李先念带领的队伍除了接管政权,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推行土改,在解放的初期,趁着广大群众热情高涨,觉悟最深的时候对土地进行再分配,是进一步巩固革命成果,把基层政权真正掌握到我党手中的最好的时候,从边区过来的土改工作队,就是执行这一目标的工作骨干。
  孙云秀和杨永福所在的工作队负责临夏县东乡镇柳树乡的土改工作,抗大一大队5分队的学员分布在这个县的各个乡镇,每个工作队都有几名学员参与,也是他们的学业之一。
  "孙云秀,你听得懂他们的话吗?"
  孙云秀摇摇头:"俺是一句也听不懂。"
  杨永福一咬牙:"不行,土改工作最重要的就是与百姓交流,听懂他们的诉求,现在连人家说什么都听不懂,工作怎么展开,我们得想办法,找人教我们土话。"
  一名当地的积极份子告诉他们,这里是民族乡,他们有自己的语言体系,但大多数也会说汉话,不跟他们说,是因为不信任的缘故,对此,工作队决定沉下心来,从语言学起,在队内开展了争学当地话的竞赛,连德语和俄语都会的杨永福最为积极,一有时间就向当地人请教,在他们的积极学习下,很快就掌握了常用的会语用词,加上他们良好的工作态度,真心为老百姓干事的热情,最终打开了当地人的心防。
  老百姓愿意交流了,工作也就好开展了,两人走街串户,挨家挨户地搜集材料,又到田间地头草场进行了实际的勘查,搞清楚本地的人口、田户归属和每户的财产状况,找出工作的切入点,最主要的是,确定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事实证明,阶级斗争的方法是行之有效的工作手段,不分民族宗教,都有其科学的方面。
  工作队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做清查和摸底的工作,搜集了大量证据和口供,同时向广大百姓宣传我党的政策,等到时机成熟,在全乡开展土改工作会议,由当地积极份子首先站出来,揭露了过去大地主、大军阀把持政权,肆意吞并百姓的土地,用残酷的手段欺压雇农等种种罪行,有人带了头,一些苦大仇深的百姓慢慢有了胆气,在工作队员的鼓励下也大着胆子上台发言,越说越是激动,越说越是彻底,他们的遭遇基本上就是本地的压迫史,台下原本看热闹的百姓感同身受,又受到气氛的感染,一个个争相上台揭露,大量的事实面前,那些表面上和善的地主一下子成了人人喊打的恶霸,愤怒在瞬间充满了每个人的胸膛,把整个诉苦大会推向了高潮。
  趁此机会,工作队宣布了对地主反动份子的处分,接下来的处理也就顺理成章了,家产被没收充公,田产被分配给全乡的每一户人家,成立生产大队,选举积极份子成为乡镇领导,基层政权就这样建立了。
  到1940年7月底,整个西北大部分地区包括新疆都得到了解放,全国形势更是一片大好。
  
        
第八百二十三章 农村工作
  "爸爸,我在土改工作队工作已经满一个月了,与在延安的学习相比,这里的工作环境更加复杂,需要学习的东西也更多,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又学会了一种语言,它有点像蒙古语,当地人用这种语言说自己的事情,以为我们听不懂,其实我们都能明白,你说过,语言也是一种武器,我现在深刻地理解了它,将来我还要学习更多的语言,听懂更多人说话。"
  随信寄来的还有一张照片,是西北工作委员会的宣传部门拍下的,杨永福一身当地的穿着,人又高又瘦,脸庞黑黝黝地,眼神充满了精神。
  主席一手挟着烟,一手拿着儿子的来信,兴致勃勃地读出来。
  "这里的百姓以其他民族居多,但是受到的压迫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在学校里学到的阶级斗争理论,结合当地的实践,对于政治上的思考,又有了新的认识,我们的社会结构,是一种典型的金字塔型,塔尖上为数极少的一群人,占有大部分的财富,包括土地、生产资料甚至是人口,他们的财富建立在剥削其他大多数老百姓的基础上,为了维持这种罪恶统治,他们必须实行高压政策,用武力来镇压不满者,用杀戮来消灭反抗者,用宗教来麻痹穷困者,我党的工作由困难重重到水到渠成,正是因为打破了这三者的箍制,人民得到了言论自由,才有了思想上的解放,他们在我党的启发下,终于能意识造成这一切的根本原因,是反动统治者的剥削,阶级矛盾是怎么造成的?正是这些反动统治者的残酷压榨的结果,我听着老百姓在台上痛诉血泪史,忍不住流泪了,很难让人相信,在20世纪文明席卷全球的当下,竟然还会发生那样惨痛的事情。
  爸爸,你说得对,人民的醒悟不是共产党的鼓动,而是他们自身的要求,我们共产党人,只是做了先锋者,经过这样的工作经历,我更将相信了共产主义为什么将最终赢得胜利的原因,因为封建地主和资产阶级,绝不会因为好心主动把自己的财富分给他们,只有革命,通过暴力的手段,才能夺回原本就属于他们的一切,全世界无产者应该联合起来,砸烂这个旧世界,才能最终建设起一个新世界。"
  他缓缓读出最后一句:"岸英,致好,1940年7月31日,于甘肃临夏东乡镇柳树乡生产大队。"
  "人的思想觉悟要提高,就要深入到群众工作当中去,老百姓是我们最好的老师啊。"
  吴明远接过信,上面的汉字写得很工整,看得出用了很大的功夫,这也难怪,杨永福的童年一直处于颠沛流离的日子中,根本没有时间系列地学习中文,后来到苏联,又有繁重的其他语言课程,要不是主席一直强调增加母语学习,只怕回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补上中文这一课,现在能自如地书写,说明其学习能力相当优秀。
  主席感概了一句,等他看完,问道:"听说,你的妻子不在海南,孩子呢?"
  吴明远摇摇头:"主席知道,我老家是山东的,妻子是上海人,过来的时候,她和儿子、儿媳替我回老家给老人拜年,本来说好初七回来的,结果......"
  "那,山东现在不是解放了吗,老人家现在应该还健在吧。"
  "不知道,我的父母也是因为工作调动才去的山东,他们的老家各有各的地方,当年的工厂工人来自五湖四海,户口跟着工作走,至于他们的祖籍,还是不要多追究了,毕竟时代变了,将来他们能不能走到一起都不一定,我们把自己认为是一条平行线,不在这个时代寻找血缘关系。"
  吴明远简单解释了一下,这是全体海南人的共识,相隔80年,整整几代人,再去追根溯源意义不大,也容易造成困扰,不如就这样各自安好吧,即使这个时代再出一个同样名字的人,也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了,反正全国人口基数大,两个长得像的人一点也不奇怪。
  主席明白他的心情,也理解了他为什么一心扑在工作上,主动要求去做最艰苦的农村工作,这是很了不起的,哪怕是在革命年代,能潜下心来从事农村工作的干部也不是大多数,谁也不知道,正是处于社会底层的农民,撑起了中国革命的底子,贡献出占据军队人数绝大多数的兵源,为革命牺牲的比例更是远远超过了其他阶层,然而革命成功以后呢?
  农民分到了土地只是第一步,用政策引导他们生产,用科技教导他们增产,用统购带领他们增收,才能让他们得到真正的实惠,都说小农意识,农民阶级没有先进性,问题在于,他们占据了全国人口的多数,不解决好农村问题,一个是粮食安全得不到保证,二一个就是国家并不能真正地跨入社会主义。
  新的土改政策,是从山东开始的,同时边区政府颁布了新的《土地法》大纲,这部法律从根本上确立了农民对于土地的使用权,请注意,是使用权而不是所有权,在土改中,农民与政府签订的是承包合同,而不是地契,这么做的目地也很明确,如果农民拿到了所有权,就成为新的地主,整个农村也会违背国家的社会主义公有制主体的道路,在工业化没有开展起来之前,全国最大的产业是什么?
  农业。
  如果整个农业私有化,那么就会从根本上改变国家的性质,这是需要纠正的一个原则,以生产大队为单位,把农民组织起来,可以干更多的事情,解决私人解决不了的问题,比如水利工程,对于农田来说,灌溉用水是生产的保障,为了一个水资源发生械斗的情况,哪怕到了21世纪也依然存在,这个时候党组织的协调作用就出来了,除此以外,科学种植、良种培育、化肥利用等方面,生产大队都将发挥更大的作用,让农村处于一个集体经济的状态,可以避免很多麻烦,但是分配制度上的灵活,又让农民能够得到最大的利益,是目前中央综合种种经验得到的结果,在山东、东北推行后,普遍反应良好,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农民是最容易组织起来的,往前往后都不会再有了。
第八百二十四章 农业的工业化
  "不能完全私有化,也不能完全集体化,要调动起农民生产的积极性,让他们切实感受到革命的胜利成果,增产增收,吃饱饭有节余,就是最大的量化标准,这样的农民,会死心塌地跟党走,敢和一切反动派斗争到底,成为我党的最坚实的基本盘,而我们呢,一定要稳固好这个大盘子,在目前来说,粮食生产很关键,海贸有很大的一部分利润放到了粮食进口上,因为我们目前还处于解决温饱问题的阶段,只有粮食稳住了,全国的民心也就稳住了,我们才能把更多的力量集中到工业化上面来。"
  吴明远侃侃而谈:"最近我一直在思考,农村政策一定要有继承性、前瞻性,不能多变,更不能反复,农民是讲求实际利益的,你给他们好处,他们死心塌地,你侵害了他们的利益,他们转变得比谁都快,这的确是小农思想,但是也很容易引导,这一点相信主席比我明白,我觉得吧,农村政策是个很大的问题,处理不当的后果是全国一起饿肚子,这是要不得的。"
  他看到,主席把儿子的来信仔仔细细地装完信封,然后放到一口旧木箱子里,里面放着一些旧衣服,有毛衣也有制服,应该都是杨永福的。
  "明远同志,你继续讲,我洗耳恭听啊。"
  "土改工作队的任务绝不能仅仅是打土豪、分田地,还要引导农民生产,组织他们修建水利工程,改善交通和公共设施,普及医疗知识,我建议啊,赤脚医生制度现在就可以搞起来了,农村的医疗条件,我在报告里有详细的说明,只能说触目惊心,这个事情我和傅处长(傅连璋)他们讨论过,中国的整体医疗水平太低了,这不是一间两间先进的医院就能提高的,因为广大农民急需这方面的服务,只有解决了他们的需求,才能说我们的医疗条件改善了,我认为可以把这个做为基层工作的考核内容来办。"
  "说得好,卫生部门要为人民服务,不能只为领导服务,要把医生派到乡镇村所去,为他们看病,接生,就像说的这个赤脚医生,一个医药箱,一个挎包,一部单车或是骡马,就像当年的货郎一样,走遍每一个乡村,这才是我们可以为农民做的。"
  得到主席的肯定,吴明远又说道:"还有教育,后世贫困山区的教育问题,是一个很大的难题,教师不愿意分配到农村去,有些偏远地区,长期只有一两个老师,他们要教孩子五、六门课程,负担重,收入微薄,当我们有钱的时候,可以大把地花钱建希望小学,却很难找到一个愿意扎根农村的教师,因为整个社会都处于一个比较浮燥的状态,收入成为衡量一个人价值的主要标准,为了换取毕业生去农村工作,组织上往往要给予相当的优厚条件,大势已成,组织上也只能引导而不能强迫,因为那样的人会有抵触情绪,更不利工作的开展,长期下来,就会形成负面效应,怎么办呢,我想,农村的发展要走在全国的前列,除了粮食,还要发展养殖业,经济作物,让他们切实地提高收入水平,让城里人都羡慕最好,国家要加强商品流通,允许他们出售自己的生产所得,他们的收入高了,对生活环境的要求就会提高,这是有可能做到的,因为现在的社会,是一个商品短缺的社会,粮食不必说了,水果、蔬菜、肉类,哪一样不是供小于求?我们估计,在未来很多年,这种局面都不会发生大的变化,在增产的基础上,建立起集体性质的粮食加工厂,做深加工进一步增加商品价值,让人们看到种地能致富,农村发展起来了,中国的问题也就解决一半了。"
  主席很意外地看着他:"我以为你是工业党。"
  "我是强国派,不管工业、农业,烦是有利于国家发展的我都支持。"
  吴明远笑道:"以前搞经济工业,关注的是招商引资,GDP的增速,科技的发展,让农业也变成了工业化生产,我国的 粮食问题,随着人口的增长,将会是一个长期的工程,国家的粮食安全,也始终在中央的规划当中,基本农田保护、高产作物的研发、水利工程的持续投入、高科技在农业生产当中的应用等等举措,无不表示了国家维护粮食安全的决心,现在我们只有4.5亿人口,但是要做好未来五十年接纳15、6亿人口的准备,如果按照历史轨迹,未来十年就将迎来生育高峰,为此,减少北方的人口压力,加大南方的发展,都是需要早早做起来的事情,因为一旦国家稳定下来,再来干就会事倍功半,甚至引发社会矛盾,像西北一些极端贫困的山区乡村,哪怕到了后世也很难发展起来,不如迁地异置,把他们转到条件比较好的地区去,现在干阻力会小得多,付出的代价更是不值一提,借此机会,对整个西北做一个整体规划,会给我们日后的发展带来很大便利,转移贫困人口的深层次目地,其实也是促进工业化的一个方面,未来的包头、白云鄂博、鄂尔多斯、榆林工业圈,需要相当多的产业工人,当地的人口是撑不起这么大的盘子的,正好可以与移民相结合,不怕你穷,不怕你不识字,就怕你不来。"
  原来如此,主席听明白了,他这是借着农业的事情在说工业,其实根子上还是工业化的路子,人口的增长是个需要时间的过程,并不是说生下来就是人材,需要很长时间的培养和教育,在此之前,全国可用的人就那么多,别说知识青年,产业工人都很不容易获得,一个延长油田吃掉了大半个绥德县加上一个延长县,可能还有一部分延安县,才勉强做到第二期,第三期呢?
  与80年后中国的人口爆炸相比,眼下的现实却是到处都缺人,缺少能用的人。
  
        
第八百二十五章 新仇旧账
  "程颂云。"
  "李任潮。"
  东关机场,一架运输机落地,程潜一行从兰州飞过来,参加政治协商会议,与孙夫人一行到来的时候,中央领导全体出动不同,他们几个下机看到的,只有统战部副部长李维汉等少数华共党员,到是来了一些与他有旧识的原国府高层,李济深就是其中的代表。
  两人都是革命元老,北伐的时候一个是第4军军长,一个是第6军军长,后来虽然因为政见不同分道扬飚,但是如今都成为共产党的座上客,那些恩恩怨怨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颂云兄,你来晚了啊。"
  李济深与他握手,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程潜回应道:"好饭不怕晚嘛。"
  李维汉从旁插了一句:"程主任,还有一句叫做"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延安欢迎你们。"
  "惭愧,惭愧。"
  与老朋友不需要客套,与共产党说话,程潜显得有些拘谨,正如李济深所说的,他们是临到头了才起义,严格来说的确有些迟,人家没有在那么大的优势情况下加以逼迫,反而以礼相待,让他们参与这个很可能是全国最重要的会议,程潜心知肚明,这不是一个宽大的胸怀可以解释的。
  相比而言,跟他来的朱绍良和刘峙两人就有些尴尬了,两人在战前分别坐镇兰州和西安,是封锁边区的主力,如今终于可以亲眼看一看,这个被称为"圣地"的穷山沟,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那么多人不惜跋山涉水跑进去吃苦。
  对于他们,李维汉也表示了礼貌上的欢迎,没有让他们感到难堪,甚至还风趣地表示,正是因为他们把封锁线修得那么完整,才让边区可以顺利地完成了币制改革和初步工业化,说起来还是有功之臣呢。
  两人更尴尬了。
  因为他看到,无论是李济深还是冯玉祥、龙云,都是兴高采烈、谈笑风声,人家是真心拥护共产党,不像他们是被迫地,看到他们的表情,曾经贵为国府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的冯玉祥一针见血地戳破他们的那点小心思:既然当初没有胆子成仁,现在又何必一付不情不愿的鬼样子,生怕人家看不到吗?
  冯玉祥很恶毒地把他们的表现形容为"婊子卖春",又想赚快钱又想立牌坊,结果里外不是人,像他们这样的资深反共人士,被广大民主人士看不起是很正常的,反倒是共产党了解了这一情况,主席亲自接见了他们几个,亲切地表示了咎往不究的态度,让他们放下心来。
  "一民先生,我们是老相识啊,应该说是"不打不相识"。"
  朱绍良以为是要翻旧帐,有些紧张地说道:"当时卑职身不由已,犯下一些罪行,理应受到人民的审判。"
  主席一怔,随即"呵呵"笑道:"我是说呀,当年先生带兵围剿中央苏区,正好前三次都是你我交手,在你们身上,我学到了很多喔,就是这个"不打不相识",后来我靠边站了,你也被调走了,我们兜兜转转,又在陕北碰到一起,这是不是一种缘分啊?"
  朱绍良惭愧不已地说道:"当年之战,红军穿插包围,击我孤军,战术灵活多变,在下后来时刻想起,先生大才,绍良不敢比肩,其实我一直心里有个疑问,何以国府众将包括我,有留学日本的,有学德国、英美的,有保定、黄埔这等正规院校出来的,却都打不过先生,听闻先生从未系统学过任何军事,究竟是也不是?"
  他的疑问,其实也是很多国府高层的疑惑,刘峙就生出了兴趣,主席对此并不意外,也许早就回答过,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是因为我看到了一个问题,军事问题并不是仅仅是军事问题,他与很多其他的问题相通,你比如说政治问题,就以中央苏区的前三围剿为例,你们分路进兵,刚开始相互之间有一定间隔,行军速度有前有后,又是深入苏区,这是我们自己的地盘,老百姓倾向于我们,会主动把你们的行踪和动向、兵力人数、武器装备告诉我们,有了这么精确的情报,办法就呼之欲出了嘛,再说一个红军的穿插,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的胆子很大,往往会在相隔极近的敌人中间穿过去,还能做到不引起敌人的注意,那是因为红军的纪律很严,战士们的决心很大,他们是从最艰苦的环境里锻炼出来的,了解自己的能力,也知道能不能突破极限,我告诉你们呀,我们红军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所有的失利都是因为错误地判断地敌我实力,这样的失利我们会总结,会吸取教训,你们不会呀。"
  虽然主席并没有说他是从哪里学来的,但是两人都听得很明白,红军打得仗与他们在军校学到的不一样,简单来说就是他打他们的,我打我们的,双方争夺的是战争的主导权,但是每一次,国军都会不由自主地被红军牵着鼻子走,这就不是一个单纯的军事问题了。
  主席走到刘峙的面前,表情有些严肃,认认真真地对他说道:"当年你是黄埔教官,我虽然在广州,却与你没有多少交集,怕是恩来和你打交道得多一些,有两件事,要请经扶先生你帮忙啊。"
  "先生请讲。"
  "第一件,"412"的时候,你的第2师驻扎在上海,直接参与了行动,我们希望你能写下这段经历,历史已经发生了,那么就要还原当时的真相,我们不是为了追究,而是做为证据保存下来。"
  刘峙一咬牙点点头:"当时直接动手的是青帮流氓,但是我的人也参与了抓捕,最终执行的是军法处和上海当局,我可以把自己知道的都写下来,时间有点久,如果遗忘了什么,请恕罪。"
  "哎,谈不上恕罪,我们在搜集这方面的证据,不只你一个人喔,上海的青帮头目黄金荣也有详细的供词,可以两相对照嘛,记得好多写好多,多少都是有用的啊。"
  "好,第二件呢?"
  "第二件就是你和卫立煌当年围剿鄂豫皖根据地的时候,执行过针对苏区的"三光政策",这方面也希望你写一些材料,我们已经拿到了很多当年的电文底稿,如果你手里也有当年的原件,不妨回忆一下,把它交给我们。"
  刘峙愕然:"你们要审判蒋委员长?"
  
        
第八百二十六章 度日如年
  上海龙华监狱,一间单人囚室里,蒋某人坐在床前,手里放着一撂报纸,从《大公报》、《大美晚报》这类中西方媒体到共产党主办的《新华日报》都有,唯独没有《中央日报》,当他问的时候,人家告诉他,这份报纸已经几个月没有刊发了,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办下去。
  堂堂国府喉舌,竟然短短的几个月功夫就消失在中国大地,让他感觉到了一丝悲哀,更让人绝望的是,登载在其他报纸上的战报新闻。
  "第4战区余汉谋、蔡廷锴等将军宣布响应和平号召,揩5万将士站到人民一边,广东和平解放。"
  "福建陈主席宣布接受共产党8项主张,全省举行武装起义。"
  "第5战区李司令长官以下4个集团军近30万人马宣布战场起义,广西省政府、桂林行营集体通电起义,河南、广西回到人民的手中。"
  "我西北解放军占领西安,胡宗南集团南逃川蜀,第33集团军张将军毅然举义,陕西全境解放。"
  "淞沪战役胜利结束,我华中解放军全歼国军主力9个集团军33个军67个师近50万人,俘虏顾祝同以下将官223人,此役完全消灭了国军的有生力量,沉重打击了其反动统治,至此全国再无大的战事。"
  "鹰潭之战,我华中解放军活捉国府行政院长孙科以下大小官员上百人,国府做为一个全国政权已经不复存在。"
  "刘文辉、邓锡侯等爱国将领响应我党主张,率领川军在成都起义,四川大部地区解放,使得仓惶逃入川西北的胡宗南部前进无路,插翅难逃,只剩下重庆等一小块地区还在国府统治下,相信亦为时不久矣。"
  "第9战区薛司令长官在我党的感召下毅然投向人民的怀抱,对此主席有高度评价,有利于人民者,都是人民的功臣。"
  ......
  蒋某人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天天的战情通报,他知道共产党不会在这上面做假,短短三个月,中国的天已经变了,共产党占领的地盘超过了日本人8年侵略的总和,曾经在日本人的绝对优势兵力前浴血抵抗、誓死不退的那些部队,败得败、降得降,根本不堪一击,更没有他所指望的奋力一击,威胁到上海这个近在咫尺的大都市。
  "无能,饭桶,统统都是饭桶!"
  气愤已极的他撕掉了手里的报纸,又想找东西去砸,无奈斗室里连个尿盆子都没有,这个监狱是在他的关怀下修建的,当初也不知道关了谁,条件如此简陋,骂骂咧咧了一会儿,他听到外面似乎有响动,忍不住站起身,走门口,隔着小小的窗户向外看,看到了一大群人。
  顾祝同、徐庭瑶、汤恩伯、关麟征、杜聿明......一大串他耳熟能详的好学生、好下属被人押着走进监狱,蒋某人心里凉到了极点,最后一丝侥幸荡然无存,看到这个结果,他连骂都骂不出来了,只觉得一阵心冷。
  牢门被人打开,扬帆和几个工作人员端着饭菜走进来,每一次吃饭,扬帆都是亲自送来,看着他吃完收走所有东西,检查一个不漏才离开,蒋某人漠然地站在那里,脚下满地的碎纸屑。
  "我们的国家还很穷,报纸不是人人都看得起的,如果你不喜欢看,以后我们不送了。"
  蒋某人嘴角动了两下,终是没有开口,一开始他抗拒吃饭,后来饿得不行,又看到共产党好像对他的死活不在意,又慢慢开始吃起来,扬帆会给他送来一两份报纸,而枕边的那本圣经,也翻了无数次。
  扬帆很认真地对他说道:"如果你不吃,我们不会勉强,这样的饭菜,哪怕在上海也有很多人吃不到,当然你不会在意,但是我们在意,所以如果要吃就好好吃,不吃随便,绝不允许你糟蹋粮食。"
  "你们要杀就杀好了,不必羞辱我。"
  "哼,如果你觉得这是羞辱,我们换个方式,换一个你们在这里对付共产党的方式,要不要我念给你听,听一听你们的监狱是多么地文明,这间囚室曾经关押过我党的政治局委员罗亦农,你认得他吧,你知道他当年吃的什么,受过什么样的羞辱吗,要不要一样一样展示给你看,你受得起吗!"
  扬帆厉声喝道,蒋某人浑身一颤,当年他还是黄埔军校校长时,罗亦农就领导了声势浩大的省港大罢工,他对这个激情四射的共产党领袖印象十分深刻,所以当得知其被捕后,第一时间下达了密杀令,从租界当局引渡过来就执行,一天都没等到。
  "给我换个房间,我不要在这里,给我换个房间。"
  扬帆冷冷地看着他,用更加冰冷的语气说道:"这里的所有牢房,哪一间没有关押杀害过共产党员,你亲自下达的处决令,原始档案我们已经找到,没有审判,没有宣布,杀人都杀得偷偷摸摸,真奇怪,这样黑暗的政府居然会存在十多年,你们连当年的北洋都不如。"
  蒋某人在他的目光逼视下退到了墙角,现在他发现这些监狱的管理者是真得不在乎他是谁,或许人家巴不得他死掉呢。
  "你放心,我们有法纪,不会不教而诛,更不会不告而诛,你的罪行,只能通过人民的审判来定夺,当然,你拒绝为减轻自己的罪行而做些什么,我们也不勉强,关于你要求更换监室的情况,我们会上报给军管会,他们如果接纳了你的请求,我们会做相应的安排,我为刚才自己的不冷静道歉,现在你决定吃饭还是不吃饭?"
  蒋某人的目光有些呆滞,扬帆见他没有吃饭的意思,带着工作人员离开了,一路上,工作人员都在抱怨。
  "真可气,为什么不一枪毙了他,还要给他吃这么好的饭菜,我想不通。"
  "想不通就接着想,我们不是蒋政权,他犯罪是他的事,审判是法庭的事,我们的工作就是保证把他完好地送上法庭,一枪毙了他,太便宜了。"
  扬帆也担心手下哪一个搂不住火,冲进牢房把人给杀了,好在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是政治思想过硬的战士,想不通归想不通,但是命令坚决执行,回到办公室,一名工作人员坐在小小的监视器面前,里面的画面正是刚才他们离开的那个牢房。
  为了全天候监视蒋某人,海南在这里安装了唯一的一个监控头,以免他想不开,不过到目前为止,对方并没有要自杀的意思。
  "他在干什么?"
  "不知道,坐在地上自说自话,好像是我要换牢房?"
  蒋某人的一口溪口话,他们特地找了一个浙江籍战士来监管,扬帆看了一会儿,抓起桌子上的电话机,拨出去。
  "请给我要军管会,我是扬帆,对,找陈主任。"
第八百二十七章 自绝于人民
  接到龙华监狱狱长扬帆的电话,陈毅也很挠头,他一天多少事情呢,还要为一个监狱里的犯人操心。
  上海解放之后,事情千头万绪,军管会的同志基本上都是新手,虽然有了山东经验,但是实际情况千差万别,不可能原样照搬,别的不说,山东人吃面,上海人吃大米,饮食结构和生活习惯都不一样,城市管理更是事无巨细,从垃圾清洁到居民每天要倒的马桶,缺了哪一样都不行,在管理者眼里的任何一件小事,对于群众来说就是影响生计的大事情,容不得半点马虎。
  陈毅感觉,打了四年游击战争都没这么累。
  "这种事你不能决定?那我要你干什么?满了,那就把你的办公室改造一下让他住好了,你住哪,我晓得个鬼,你个瓜娃子,动动脑筋嘛,了不起动手帮他搭一间好了,莫要黑他了,安安稳稳把他送走不好吗,尽找事。"
  陈毅刚要挂电话,突然想到了什么:"先莫作决定,我问一下恩来,晚点打给你。"
  军管会设在原伪政府大楼,南方局机关相隔不远,是当年日军在上海的驻沪司令部,陈毅也没有叫司机,溜达着就上了楼,总理的办公室门打开着,里面传出来一个生硬的洋式汉话。
  "亲爱的周,我的老朋友,我只是想去探望一下他,不会给他带信,也不会帮他越狱,你怕什么呢?"
  "端纳先生,如果你是来看我,我非常欢迎,但是他的身份太敏感,我们不得不慎重一点,我只能说,到目前为止,你是第一个提出来要看他的人,我需要向中央请示,如果你愿意等,可以在上海住下,我们有了结果,会即时通知你。"
  "那好吧,我希望这个时间不会太久。"
  陈毅没有马上进去,等到一个白人男人被送出门,上前问道:"哪个嘛?"
  "蒋某人的私人顾问,我们在西安认识的,是个澳大利亚人。"
  "澳大利亚?英国那个殖民地?"
  "恩,很大的一块殖民地,平均一个人可以占一个平方公里还多,我也是听海南的同志介绍的。"
  总理没有解释太多,威廉·亨利·端纳(William Henry Donald)原本是个记者,后来先后给很多名人当顾问,先是张学良,后是蒋夫人,最后是蒋某人,"西安事变"的时候做为中间人居中奔波,是当年第一个探望被囚的蒋某人的人,现在又是他第一个跑到上海来,要求探监。
  背后,多半有着那位蒋夫人的影子。
  淞沪战役结束之后,南方局的主要任务是接管华南的广大国土,上海是南下干部培养的中心,每天都有大量人员从这里出发,去各个刚刚解放的城市担任军管会的某个工作,总理不光要挑选干部,还要亲自去政治学校上课,为他们讲解城市管理中的经验和教训,基本一个人要当几个人来用,上海这么大个城市,都解放半年多了还在实行军管,就是因为刚刚培养出来的干部马上要支援南下,根本留不住人。
  听到陈毅说的事情,总理一阵恼火:"这个扬帆,我就怕出现这种情况,特意嘱咐过他,逞口舌之快有什么意义,他要出个什么事,我们之前的努力就白白浪费了,中央为了活捉他,把一支宝贵的部队扔到敌人的重围之中,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他简直是无组织无纪律,要做严肃批评和自我检讨,否则我这里就过不了关。"
  向来儒雅的总理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很生气的表现了,陈毅怕他当真处分扬帆,替他解释道。
  "哎呦,消消气,扬帆这个瓜娃子,我刚才已经骂过他了,他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们也要理解他们嘛,你想想看,他做为龙华监狱的监狱长,接管了敌人的档案,看到那些被杀害的我党党员,心里头有气是很正常的嘛,说句实话,我当时看到也想一枪把那个人毙了算俅,你晓得罗亦农、杨殷、彭湃、陈延年、陈乔年、何孟雄这些同志牺牲了,但是你晓不晓得他们是咋个牺牲的?牺牲之前经历了啥子?当时我在反围剿,上海是你主持工作的,你比我更熟悉这些同志,我一个不咋认得的人都受不了,何况是你嘛。"
  总理的脸色很不好,这些人都是与他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一个个倒在敌人的枪口下,那些熟悉的身影,每一个都让他心痛万分,心里头的那点不快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要让他接受审判,罪行公之于天下,算了,扬帆那里,让他写个检查,下不为例。"
  "要得要得,一千字,一个字也不能少。"
  陈毅赶紧答应下来,总理也不与他计较字数的多少,知道对方工作忙,绝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件事跑过来。
  "是不是南边又在叫苦了?"
  "哎呦,粟裕讲,浙江、江西、福建三个省缺干部缺得厉害,已经影响到部队的作战了,你晓得的,他平时轻易不会叫苦,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事情肯定比他讲得还要严重得多,我来跟你打个商量,这批毕业的干部,都派给他要不要得嘛?"
  "我也接到了南方局的上报,那几个省是蒋政权的大本营,反动势力盘根错节,影响力很大,要派出得力的干部才能打开局面,还要听得懂当地人说的话,我已经向山东和东北求援,请他们支援一批干部,人应该在路上了,我们要做的工作就是等他到来后,进行突击的语言、环境培训,让他们可以更好地开展工作。"
  "哎呦,太好了,语言这个东西我是头大,上海人讲话就很难听得懂,比打仗还辛苦。"
  总理笑了笑:"我也和你一样,在上海呆了一段时间才听懂他们的话,没关系,慢慢来。"
  两人谈了一会工作,话题又转到那个人身上。
  "自从蒋某人被捉之后,很多人表示了关心,宋先生在延安也向主席委婉地提出了这个问题,希望我们谨慎行事,端纳刚才来的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给他一个机会,让他为我们做一件事,写一封手令,让国府特务释放被囚禁的张学良和他的夫人,算是一个立功的表现?"
  陈毅对此并没有意见,总理以此建设上报中央,中央也表示认可,结果当扬帆向蒋某人提起时,却被其断然拒绝,得到消息,总理摇摇头。
  "连这样的要求都不答应,他是打算"自绝于人民"了,谁又能救得了?"
  
        
第八百二十八章 巨额赎款
  美国大使尼尔斯.约翰逊从来没想到,中国的路会这么难走,从武汉到昆明,他们一行人穿过湖北、湖南、广西、贵州、云南五个省,几十个县上百个乡,用了足足两个多月才到达。
  期间经历了什么,他都不敢去回想,到哪哪出事,不是武装起义就是武装叛乱,他们的美国人身份只是保住了自己的命,并没有带来任何便利,这个国家渐渐被红潮淹没,已经没有了他们的容身之所。
  好在共产党还是讲道理的,并没有扣留他们这些外国使节,也没有着意为难他们,之所以在武汉呆了一个月,是因为他要把驻华使馆武官戴维.包瑞德上校和他的小伙伴要回来,他们因为牵涉到了果共两党的战争中,被人家合理羁留,只关一个月算是小惩大戒,尼尔斯已经谢天谢地了,将包瑞德一行接到使馆,马上就开始了这趟穿越半个南中国的"噩梦之旅"。
  其实,最便捷的回国之路是坐船到上海,再坐船出海,但是尼尔斯偏偏要跑到这个鬼地方,自然是有其政治使命的,虽然中国的大局已定,解放军的脚步很快,他们前脚进昆明,人家后脚就解放了贵州,要不是路实在难走,只怕他们还得跟在解放军后头,见证人家解放全中国的一刻。
  好在解放军在进军同时,不得不每到一地就留下一支部队,多少拖慢了他们前进的脚步,总算让他们一行赶在人家之前抵达了目的地。
  昆明,也是国府最后的大本营。
  云南昆明行营驻地,早早来到这里的财政部长宋子文、教育部长陈立夫、组织部长陈果夫、行政院副院长、中央银行总裁孔祥熙和一个年青男子相对而坐,人人都是皱着眉头。
  孔祥熙不耐烦地说道:"端纳先生来电,共产党并未让他见到委员长,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我们要做最坏打算,国家还没有亡,美国还是支持我们的,夫人已经抵达仰光,不日就将回国,到时侯,凭借美援,与共产党决一死战,大不了......"
  众人都看着他,以为会说"杀身成仁"这类慷慨激昂的口号,虽然没用,但好歹嘴挺硬,没想到听到的却是。
  "大不了到缅甸、印度去躲躲嘛。"
  年青男子问宋子文:"舅舅,我们还有多少钱?"
  "第二期美元贷款五亿刀帐面上除去在美国购买的军火和其他物资,还有2.2亿的节余,原本打算这笔钱是后续采购10个步兵师的装备和大炮、飞机之用,如今我们还能不能召募到十个师,都是未知之数,我已电令美国那边暂时不要动用。"
  "不是还有2个亿的粮食贷款吗?"
  孔祥熙皱起眉头,宋子文耐着性子为他解释:"那是定向援助,只能用于粮食采购,前两批的一万吨美国面粉,现在不就堆在仓库里?"
  "面粉,面粉有什么用,吃又吃不完,运又运不走,早晓得堆在仰光好了。"
  "就是,浪费汽油,汽油可是抢手货。"
  宋子文再也听不下去了,起身就往外走,众人愕然,孔祥熙不满地说道:"摆什么臭架子,真以为自己是美国精英了,不是家里出钱,他能出洋留学?这会嫌铜臭了,经国,你怎么说?"
  "今天就到这吧,我们下去再想想办法。"
  大公子很有礼貌地与他们作别,自己却走向宋子文的房间。
  陈家兄弟并肩而行,陈果夫叹道:"如今真是树倒狐狲散,国家还没亡呢,已经惦记那点钱了。"
  "我们不要掺和,还是想办法与共产党联系吧。"
  陈果夫听到他这么说,吃惊道:"我们怎么可能投共?不要忘了,中统手上沾了多少共产党员的鲜血,就算他们说咎往不究,我也不敢相信。"
  陈立夫摇摇头:"投什么共,我是说,与共产党商议,看看怎么保住委员长一条命,你没听懂他们的话吗?"
  陈果夫回想了一下,恍然大悟:"你是说,大公子有意赎回委员长?"
  "我也只是猜测,看看再说吧。"
  陈家兄弟各行其事,大公子走到宋子文的房间敲门进去的时候,赫然发现他正在整理行李。
  "舅舅要去哪里?"
  "我想去上海,看望你的父亲,当年"西安事变"我与周公有旧,私下里相处还算融洽,再加上二姐这层关系,他们不会为难我的。"
  大公子吃了一惊:"共产党会杀父亲?"
  "不知道,所以要搞清楚,看看能不能救,怎么个救法。"
  "我方才所提之事,亦是为了父亲。"
  宋子文看向他,大公子坦然说道:"我想以2亿美元加一万吨面粉换回父亲,舅舅以为如何?"
  2亿美元在1940年是一笔巨款,一万吨面粉更是中国急需的硬通货,宋子文大为感动。
  "你想好了,这可是立国之本,全部用于救蒋委员长吗?"
  "这个国家不能没有父亲,我想好了。"
  "那就好,本来我一直在想,去了上海,拿什么与共产党商谈,现在总算有了可用的筹码,周公是个讲道理的人,也是个务实的人,我现在有七分把握可以说服他,剩下的看天吧。"
  宋子文掌握着美国银行的帐户,大公子掌握着本地的军队和政权,两人只要愿意,可以决定这些物资的去向,又有一个救蒋的大义,孔祥熙等人无论心里怎么想,表面上也是不好反对的,昆明编练处主任黄维,青年军总司令罗卓英等将领也倾向于此,他们很快统一了内部思想,一致决定与共产党接洽,商讨赎回蒋某人的问题,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尼尔斯一行到达昆明,与他们同行的,还有化装成美国大使馆翻译的军政部长何应钦。
  他也是唯一个逃出生天的党国要员。
  
        
第八百二十九章 滇军的算计
  昆明编练处设在城外的澄江县,此时这个不足千人的小县城,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兵营,大量身着美式军装的年青人,剃着一层青皮的寸头,在教官的带领下操练、跑步、上政治课,围墙上用白色的油漆涂着一行行大字。
  "一寸河山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
  这个口号和题字都出自于大公子之手,整个青年军系统从头到尾都是由大公子主导,也是其培养自己班底的开始,与其父的黄埔系如出一辙,而留学苏联多年,深受其影响的大公子又有创新,他经常亲自下部队与士兵们同吃同住,为他们讲课,与他们一同锻炼,以身体力行赢得了很多年青人的拥护,从这一点上讲,罗卓英(保定8期)这个总司令,只怕还没有大公子有影响力。
  之所以选中他,一是陈诚的安排,二是他本人并非出身黄埔,这是一个很微妙的原因,大公子从心底里,并不希望自己的这支部队,又一次打上黄埔的烙印,虽然有很多师团级主官依然出身黄埔,但那是没办法的事情。
  "培我老弟,你训练部队,很有一手啊,短短一年时间,这支队伍已经颇有模样,再加上全副美械,若是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一支强军,我相信与日军对上也不会落在下风。"
  黄维自己也很满意:"这批士兵入伍前的素质较高,很多都有初小学历,又经历了很时间的思想教育,大公子很有办法,又以身为表率,你看看他们,比那些拉壮丁拉来的强多少?我敢让他们每个月都有休假,结果怎么样?一个都没有当逃兵,你知道这个城里潜伏着多少共党?他们也休想拉走我的兵。"
  说不定人家顺势打进来呢,罗卓英肚子里腹诽,表面上却是钦佩有加:"受教了。"
  目前的青年军已经编成了7个军21个师,近20万人马,大批美援撑起了他们的装备,人人都是卡其色的短袖军服,薄而凉爽的面料,随之引进的还有美式训练方法,一批美国教官在营中教他们技战术,黄维的功劳及其有限,罗卓英半是恭维,半是讽刺,只是对方听不懂,他也无所谓。
  "土木系"的三个军包括核心部队第18军全部覆没于内地,陈诚本人自杀,其系统土崩瓦解,罗卓英只能投靠大公子,利用自己并非黄埔系出身的优势,帮其掌握队伍,当然这需要时间,与他一样,黄维也是"土木系"出身,大家系出同门,但要说交情,又好像谈不上,黄维这人与很多人都处不来,包括罗卓英。
  当然了,他也不是来恭维对方的。
  "云南还有一半在龙云的手里,他的滇军叛乱之后,其内部未必人人都心向共党,我听说,沈醉的军统颇有一些成效,你这里还有多少美援?能否拿出来,收编一些人马。"
  "不瞒你讲,美援我是不可能过手的,这是大公子亲自掌握的物资,每次成军都由他亲自发放,你晓得的,这个上面我们最好都不要去碰,罗总司令,这件事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大公子?"
  "我也想,他们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这个,都在想办法,挽救危局呢。"
  听他说到"危局",黄维沉默了,是啊,如今大部河山落入共党之手,党国实在已经到了存亡之秋,青年军没有多少实战经验,能不能打得过共军?以他的自负,这话也是吹不出来的。
  "这个事情我晓得了,在能力范围之内,我能做的一定做,你可以告诉沈醉,别的没有,面粉管够。"
  云南人吃不吃面?这不是他们考虑的问题,美国面粉在仰光堆积如山,在昆明到保山也有大量库存,练兵是要吃粮的,做成馒头、包子、面条什么的,只要饿了啥不吃?后续还有大量的面粉运过来,现在没有了救灾的问题,恰好解决了青年军的粮食问题,云南可不是什么产粮大省,一个省里堆积了20万青年军加上一支十多万人的滇军,没有这么多的美国面粉,早就自行崩溃了。
  这年头,饥饿是最折磨人的,面粉比美元更好使。
  罗卓英得了准信心情大好,除了正在编练的部队,青年军的主力与龙云的滇军主力也在云南打了几场低烈度、不分胜负的战斗,军队是需要实战的,光练兵练不出强军来,边打边谈,滇军也并不想把自己的家乡打烂,双方都很克制。
  在这种情况下,沈醉便利用军统的眼线,对滇军内部的将领进行渗透,龙云的威望虽然很高,但是滇军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反共顽固份子为数不少,第58军军长孙渡、新编第11师师长鲁道源都是其中的代表。
  他们固然不满意国府对龙云出手,但也不同意全军投共,只是被龙云压下来,暂时偃旗息鼓而已。
  国府的渗透工作,与我党的统战工作一样出名,曾经用这一招瓦解了不少地方军阀的反蒋行动,对于滇军亦是如此,如果不是龙云卓有威信,共产党又是势大难挡,滇军的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至于孙渡对于投共是颇有微辞的,倒不是他真是什么三民主义的铁杆信徒,真正信仰这个主义的人,一定会认同共产党的作法,而那些只是挂在嘴上的,反而正是这个主义的反对者。
  "当年剿共,我们云南部队差点逼得红军全军覆没,这倒也罢了,我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是良田万顷,家财万贯,如今可好,共产党要你上交,你交是不交?不交,就算人家不收你,你坐得稳吗?他们对自己内部的人都那么狠,何况是我们这些有前科的人,交了就能安稳了?我成了一个无产者,为什么还要跟着他们?那边说了,了不起去国外,家产还是自己的,田地带不走就算了,起码自由自在,有枪杆子,我们还是土皇帝。"
  "那岂不是要背叛龙主席?"
  "我们也不想背叛龙主席,是共产党不给活路啊,再说了,我们拉走队伍,也是给龙主席留个退路,将来万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他可以来投奔我们嘛,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孙渡的话让手下的军官一阵骚动,他们都是本地的地主,共产党的天然对立面,现在由于鞭长莫及,共产党对于滇军还没有实行整编,但将来肯定是要这么干的,通过一些渠道,他们了解了共产党的政策策,地主是不要想当了,家财能不能留下还两说,总之心里很不塌实。
  鲁道源开口说道:"军座说得对,我们不能在一根绳上吊死,60军死心塌地投共,我们第58军就要为龙主席多留一条退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在他们的说服下,第58军大部分军官都同意回归党国,不同意的也都放归,之所以要现在才动手,是因为龙云去了延安参加政协会议,否则他们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动的。
  而他们的主官,第1集团军司令卢汉,显然还达不到其表兄的威望。
第八百三十章 流亡政府
  "不不不,你们不能这样做,而且也没有时间做这件事情。"
  尼尔斯听说了他们的计划,第一时间表示反对,原因很简单,解放军已经打到了贵州,离云南就一步之遥,他们一旦打进来与滇军联手,只怕这里的所有人再也逃不掉了。
  贵州的驻军不多,但好歹还是打了几仗的,云南在龙云的影响下,只怕走哪里都是一片欢迎声,速度之快可想而知,尼尔森很着急,如果不是为了拯救这帮残余份子,他吃饱了撑的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偏远地方来,脚都要断了好不好。
  孔祥熙很惊讶:"美国政府不赞同我们救出委员长?"
  "那是贵国的内政,我们不干涉,我们希望蒋委员长安然无恙,因为他是天生的领袖,也是美国政府愿意合作的对象,否则光凭第一夫人的演讲,是拿不下那么大数量的贷款的,但是前提是,这笔贷款要用于贵政府的反共事业上。"
  大公子出言解释:"救出家父正是为了继续我们的事业啊。"
  "可是这样一来,共产党就拿到了2.2亿美元和一万吨面粉,你们知道,1939年的美国军费预算是多少吗?"
  尼尔斯挥动双手,增加自己的气势:"不可思议,你们居然想用这么多钱来武装共产党的军队,请问美国政府怎么可能答应?"
  尼尔斯不愿意说出"蒋一个人怎么抵得上这么多钱"之类伤感情的话,但是在座的都是人精,又怎么可能听不出这么简单的弦外之音来?
  "大使先生,请原谅我的冒犯,如果没有蒋委员长的领导,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宋子文只能坦白说道,其他的人也或多或少地表示出赞同,这个时候不表态,万一将来蒋又回来了,不是等着吃憋吗?
  尼尔斯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摊摊手说道:"那就没有办法了,要么你们再找一个合适的代替者,要么,解散这里的所有人,各自逃生去吧,美国政府绝不会为此买单的,我们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难道你要让我去国会解释,某个外国人价值2个亿外加一万吨面粉,我可说服不了那些顽固的议员,罗斯福为了援救你们,得罪了很多人,他的连任选举在即,要是因为这件事错过下一任总统,损失找谁去?"
  宋子文毫无办法,因为美国人不点头,他连一个美分都动不了,那是人家的银行,也是人家负有监督责任的国家信用贷款,并不是拨给你,你就可以随便乱用的,否则大家分了不香吗?
  当然了,在军火采购中玩一些国际惯例也是允许的,拿到军火之后,是给共党当运输大队长还是扔到黑市上卖高价,那就不是美国人能控制得了的。
  但这一切都不包括救援一个被俘的最高领袖,在尼尔斯的心里,蒋再重要,也不可能比得过这笔足以装备十五个师的巨大款项,要是精打细算少扣一点,30个师都有可能。
  国府的预算仅有十个师,其中的猫腻他们也不想过多追究了,在反共的大前提下,国府是美国人能找到的唯一合作者。
  "走吧,不管要不要救,怎么救,我们自己先要安全,共军的速度非常快,他们的飞机更快,说不定已经在制订突袭昆明的计划,千万不要小看这一点,因为武汉曾经被认为"固若金汤",距离前线足有400公里,结果呢,一个晚上都没有守到。"
  何应钦心有余悸地说道,众人能明显感觉出他的恐惧,能让一个军人如此恐惧,那一夜的经历肯定十分可怕。
  往哪里走?
  美国大使已经为他们考虑好了:"罗斯福总统亲自与英国方面进行了磋商,他们答应,接纳你们做为流亡政府,地点就在印度,你们可以带去所有的军队,一切费用由美国政府承担,从你们的军援和其他贷款中扣除,相信我,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你们可以组建自己的政府,训练自己的军队,等到合适的时候,反攻大陆。"
  他来到这里的唯一目地就说服这些人离开中国,因为从道理上讲,青年军也是美国的财产,如果现在与共军作战,毫无疑问会被消灭干净,那不真成了曲线援共?
  事情太大了,大公子与军政两方面的人员进行了商量,都认为美国人的办法是唯一的路子,但是怎么走,还是有分歧的。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昆明城里的人都带走,我们去人家的地盘,总不好什么也不干,美国人说了负责,谁知道做不做数,自己有人干什么不成。"
  "对,留给共产党干嘛,不跟着走的全部杀掉,都是反共份子。"
  "别的倒也罢了,那些学生、教授一个都不能留下,他们有水平,是我们将来复国的希望,即使回不来,有了这些学生,我们也可以开展自己的事业。"
  "就怕英国人不答应。"
  "都什么时候了,英国人不答应,让他们找美国人说去,是美国人要我们去的,实在不行,我们买他们的地好了,2个亿在手里,买什么买不到。"
  大公子听着他们在那里争论,心里烦得一逼,很显然,这些人已经不打算花钱救人了,那自己的父亲岂不是死路一条?
  不管怎么想,当前的形势也不允许他们再拖延,一天以后,昆明城戒严,青年军开始做政治宣传,扬言"共产党要在云南算总帐,有钱人都跑不了",在他们的胁迫加鼓动下,一些富商首先行动起来,把家产什么的打包装车,出城后顺着滇缅公路往边境的方向走。
  私下里,西南联大等各大高校被军人团团包围,所有的学生、教授都被押上车,西南运输处为此动用了上千辆车,把近万名师生运往缅甸。
  到了第三天,全城的百姓都被驱赶,与青年军、滇军一部踏上了异国他乡之路。
  第十天,沈醉与他手下的特务看着眼前的空城,划了根火柴点燃香烟,然后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烧了它。"
  
        
第八百三十一章 共商国是
  解放军晚了一步,1940年的云贵有多难走,没有人比经历过长征的主席更清楚,因此他并未苛责,也没有因此而责怪作战不力的滇军,他们打内战的意志本来就不强,又没有进行整编,分裂也是情理之中。
  滕代远捏着电报找到主席时,他正在参加政协的分组讨论,主席看完后眉头不自觉地一皱,很快松开,只是看了一眼热情发言的龙云,又把电报还给他。
  "给洛甫同志他们看一看。"
  李济深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歪过头问道:"出了什么问题吗?"
  "是有一点问题,不大,云南解放了,国党残余逃到了缅甸。"
  主席的声音不算大,不过还是有很多人听到,这些日子在延安,他们听到的是各种各样的好消息,西北各省一一抵定,解放军在没有进新疆之前,那里爆发了大规模的武装起义,消灭盛世才和其他顽固势力只是个时间问题。
  云南、贵州是比较偏远的省份,解放军马不停蹄地往那里赶,一路上还要打仗,建立政权,对付敌特、顽固、土匪,如果不是滇军跟着龙云起义,这样不顾一切地向前扎,本来是军事上的大忌。
  "啪啪啪"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大伙集体鼓掌,庆祝又一个重大的胜利,主席也露出微笑,与他们一起拍手,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
  "算一算,只剩下一个西藏了吧?"
  "嗯,那一片更难走,情况也更复杂,历来政府对其都是以当地土司、部落头人和宗教上层人物的自发管理为主。"
  "解放军会不会进藏呢?"
  众人都把眼睛转向主席的方向,主席点起一根烟,从容不迫地说道:"可以谈,也可以打,解放军是一定进藏的,中国没有法外之地,大家都知道,外蒙已经回来了,我们与苏联达成了双方都不在边境上驻军的协议,当地只有治安警察和边防警察,解放军也就地转为铁道兵,开始修一条直通内地的铁路,西藏不一样,我们是一定要驻军的,不管有多困难,也要保证我们的边疆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团结爱国人士,请他们来商讨国事,也是可以的嘛。"
  "啪啪啪"
  掌声再一次响起来,这一次更长久更热烈。
  政协会议有很多议程,要确立国名、国歌、国旗、国徽等国家法定的标志,这是一个国家历史的开端,人人都为能参与其中而感到自豪,当然,既然是讨论,就一定有分歧,分歧最小的是国歌,《义勇军进行曲》以绝对多数票获得在场所有人的举手通过,他的提议者是著名画家徐悲鸿。
  他同时也是国旗国徽图案的初选专家顾问成员之一,这次征集在全国、海外范围内收到了上万件作品(历史上是2992件),由于解放进程的加快,这个数量大为增加,相应的筛选难度也大大提高了,好在主席看到五星红旗进了最终的50幅候选图案中,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个结果也让他笃定,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有些事情水到渠成,没有必要横加干涉。
  征集到的国徽设计手稿近2000份(历史上是900多份),因为现实的原因,国徽必须重新设计,因此对于这一部分的要求更高,除了基本的工农、五星元素不变以外,对于中心图案,审计小组进行了广泛的讨论,什么才能最代表中国?
  最后一致的讨论结果是:万里长城。
  这个图案也获得了中央领导人的一致通过,方案就此确定,以稻穗代表农民,以齿轮代表工人,以红色绶带联接二者,象征全国人民大团结的五星位居其上,带城楼的长城图案居中,与后世的方案有相似之处又有所不同。
  除了确定这些国家标志,与会人员还关心一个问题。
  什么时候立国?
  对此,主席的答案很简单:"等到解放军踏上祖国的每一个省份,让我们的开国大典具有最广泛的群众参加,这个时间不晚于十月份。"
  代表们都知道,延安在加班加点地搞建设,为的就是迎接那一刻的到来,中央已经成立了开国大典筹备小组,制订各项议程,邀请了一些友好国家的人士参加,各个解放区的代表陆续到达,城区中心广场已经初现端倪,能够容纳上万人的大礼堂也在广大建设人员的努力迅速成形,在中央领导人的带动下,来到这里的民主人士纷纷响应号召,拿起锄头扁担加入其中,以极大的热情参与到祖国首都的建设当中,同样成为了本地的一景。
  结束分组讨论,主席特意邀请龙云去自家家里作客,同时将云南的情况告诉他,后者顿时就是一滞,冷汗一下子下来了。
  "对不起,主席,龙某管教不严,让这些心怀异志之徒得逞,昆明人民被胁迫出国,故居化为焦土,龙某为此承担所有责任,请贵党处罚。"
  "志舟先生,你多虑了。"
  主席请他坐下,亲自为他点了一根烟,缓缓说道:"第一,参不参与我们都讲个自愿,有人愿意留下我们欢迎,不愿意留下的我们也不勉强,滇军没有经过整编,还算不得解放军,他们对我党的政策有疑虑,现在后悔了,我们也是理解的。"
  龙云吸着烟,听主席继续说道:"第二,他们放火烧城,逼迫群众出逃,不是为了胁迫他们出国,而是想以此来拖住解放军,我们的飞行员报告,他们到达敌人上空的时候,军民混杂在一起,无法执行轰炸任务,这就是敌人想要达到的目地,实际上,解放军赶到以后,在城外找到了大量的失散群众,他们的家被烧了,无处可去,怎么办?我们的战士只能停下脚步,为他们搭建临时的窝棚,从而放弃了追击敌人。"
  "无耻!卑鄙!"
  龙云气愤不已:"我马上去电卢汉,他这个集团军司令在干什么?坐视敌人逃走,又让百姓流离失所,我要军法从事。"
  "不必了不必了,他们也尽到了自己的力量,要不是他们出粮救灾,群众等不到解放军的到达,现在双方合作,正在开展生产自救运动,出城的百姓也在陆续返回,他们经过这样的事情,对国府深恶痛绝,对我们衷心拥护,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只是近万学生和教授被敌人带走,我们炸又炸不得,追又追不上,殊为可惜呀。"
  龙云见主席真得没有追究之意,松了一口气:"那些学生和教授我知道,他们当中有很多人心向党国,愿意离开的已经离开了,剩下的未必没有追随之意,要让他们看清楚国府的真面目,需要时间。"
  "我知道,所以讲可惜了嘛。"
  龙云一咬牙:"龙某的事情,我自己来收拾,现在就走,把叛逃的滇军军和学生教授追回来,如果他们敢不回来,我愿意带兵出国,把人抢回来。"
  主席点点头:"好,我们就要有这个决心,这样好了,先礼后兵,看看英国人会做到哪一步再说。"
  
        
第八百三十二章 进藏部队
  华中解放军一纵一师在淞沪战役,围歼国军主力中表现出色,赢得了军委的表彰,他们之后又发挥出机动力强的优势,一路西进,先后解放九江、岳阳、荆州、宜昌等地,逼近国府最后一个据点重庆。
  这里曾经做为国府的陪都容纳了后方的大量逃难人员,以及主要的工厂企业,"光复"之后,南方的人员陆续回乡,一些企业也重新搬离,还有一部分留下来,因为他们来自于解放区,一时半会的回不去。
  四川编练处主任蒋鼎文、成都绥靖公署主任熊式辉是从成都逃来的,重庆的国府最高长官是四川省政府主席张群,而当地的驻军,和没有差不多。
  他们现在被南北两个方向上的解放军夹击,已经插翅难逃。
  "共产党到丰都了,怎么办?"
  "北边的也到了泸州,最多三天就能打进重庆,我手底下只有两个保安团,枪都没怎么摸过,咋个和共军打嘛?"
  重庆警备司令李根固摊摊手,一付无能为力的样子,让这些国府大员无比丧气。
  张群忍不住指责蒋鼎文:"你是编练处主任,怎么一个兵都不带跑过来?"
  蒋鼎文翻了一下眼皮,嘴里嚅动着没有说话,还是熊式辉替他解释:"川军集体反水,我们当时都在睡觉,别说兵了,姨太太都扔在成都,能逃出来就不错了,你不要责怪铭三,谁知道,他们会叛变呢?"
  李根固很不耐烦地打断他们:"诸位,火烧眉毛了,要不要还要这里扯皮拉筋?打不打,怎么打,快作决定三。"
  众人再一次沉默,要有办法早想了,等到现在?
  他的副官推门进来,张群没好气地喝斥道:"没规矩,敲门不会?"
  "对不起,长官,共.......共产党到了城外,给我们半小时。"
  "什么!"
  "啥子!"
  本来以为有三天时间,众人还能磨一磨,结果突然变成了半小时,马上就坐不住了,李根固问道。
  "咋可能,他们是从天上飞过来的咩?"
  "他们的船队就停在朝天门码头,是民生公司的船。"
  "卢作孚!"
  这下明白了,感情人家这一路都有船坐啊,那肯定是连夜赶路了,难怪来得这么突然,张群不等李根固再催,主动开口说道。
  "事情很明显,我们打不过也逃不了,勉强作战,除了多死几个人,没有任何意义,各自决定吧,愿意投过去的,我派人出城和共产党谈,不愿意的,化装逃跑也好,自行了断也罢,都由得你们。"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感情人家已经想好了。
  张群可不是什么心向我党的左翼人士,而是个不折不扣的顽固反动派,国府"政学系"的首脑,蒋委员长的心腹之一,连他都心怀异志了,可笑的是,刚才还在意正言辞地指责蒋鼎文呢,不过此时此刻,又有谁会笑话他。
  形势比人强,共产党兵临城下,没有趁机打进来,已经是很照顾他们了,殊不知原因其实很简单,先头部队只来了一个连,一百来人,我党是牛逼,可也没那么头铁,连长李元、指导员敖箔胜其实是想拖延时间,故意诈了他们一下,谁知道,敌人竟然真得投降了。
  好吧,也算他们战场起义,可以考虑混个政协。
  为毛只来了一个连呢,原因也很简单,这是一个机械化步兵连,全连除了一百来个步兵,还有十多辆装甲车,在城头看着甚是唬人,谁也不敢保证,共产党究竟来了多少人,就下面这些兵,已经够难打了。
  那可是铁王八。
  于是很好奇,山城重庆他还是第一次来,整个城修在江心的一个半岛上,朝天门码头本身就是一个大坡,车子根本就开不上去,为了把这十多辆装甲车送上来,民生公司出动了8条小火轮,后面拖着平板驳船,此刻就停在江中,炮口转向上方,他十分担心,要是上面砸下来一排炮,自己可是真跑不掉。
  好在他们一吓唬,敌人竟然决定投降了,一百来个步兵缴了两个保安团近3000人的械,他不得不感概,革命前辈是真得胆大。
  随后大部队陆续到来,总算稳定了当地局势,至此,全国除西藏以外基本解放,一师的先头团控制了重庆的要害部门,接管各个军政机关,清理特务和顽固份子,等待主力部队的到来。
  西南军政委员会由刘伯承、邓政委领导,他们已经进驻成都,本来一师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上级又来了新的任务。
  "两个选择,一是做为新四军的代表参加开国阅兵,师里考虑把这个荣誉给予一团一连,由你们代表全师去延安。"
  一纵司令员兼一师师长傅秋涛亲自到他们团宣布任务,团长张正坤大喜过望,政委刘培善、参谋长王必成都很激动,高兴之余,刘培善想到了他的话。
  "还有第2个选择,师里直接下命令不就完了?"
  "让你们自己选,我不做硬性安排,如果你们不愿意,我让其他的部队去。"
  开玩笑,开国阅兵啊,这是足以载入史册的光荣,可以吹上一辈子,哪个会不愿意,傅秋涛不紧不慢地说出第2个选择。
  "军委决定,组建进藏部队,于8月10日前集结于川康边境,10月前解放西藏,你们团愿意不愿意参加?"
  解放全国最后一块国土,完成祖国统一大业,这同样是一个足以载入军史的光荣历史,难怪师长也不好强硬地下命令,第一师是指定要参加开国阅兵的,因为他们是新四军、南方游击队的代表,又在抗战中立下大功,在解放战争中完成最大的歼敌任务,军委指定他们一定要派出代表去延安,当然一个师肯定不行,一个团都勉强,最多也就是一个连的规模。
  问题是好处不能都让你占了吧,全国部队这么多,哪一支都有光荣历史,也都渴望着接受党中央和主席的检阅,这么大的事,张正绅和傅秋涛一样,也不能马上决定,回到自己的团部,他马上召集连排长举行会议,众人意见不一,排副朱家芬捅捅于是。
  "排长,你觉得,咱们去哪好?"
  "我想去西藏,你们,我建议是去延安。"
  "为毛?"
  朱家芬不解,于是轻声说道:"那是你们应得的。"
第八百三十三章 最后一课
  于是说干就干,当下写了申请交到连里,希望自己能调到别的部队参加进藏部队的组建,原因是他有过进藏经历,虽然21世纪的西藏道路交通条件要好很多,但是环境、气候因素相差不大,他知道需要准备什么,需要注意什么,需要锻炼什么,而且这次进藏将以机械化开进为主,他有过机械化步兵排主官的经历,也是加分项。
  交了申请,在等待结果的期间,他继续带领自己的排,重庆解放之后,他们上岸驻扎在城外,重新开始了军事训练。
  "今天不练开车,也不练打炮,也不练射击和战术。"
  于是在30多名战士面前站定,大声说道,战士们发现,排里的ZB39都停在营区里,还盖上了遮雨布,一班长张虎开口问道。
  "报告。"
  "说话。"
  "是不是练武装越野,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你猜错了,我们也不练武装越野,今天我们练走路。"
  众人一愣,排副朱家芬也没搞清楚他想干什么,但是却很相信他:"别哔哔啊,排长说练什么就练什么。"
  经过一年的相处,干部战士已经对这个"娃娃排长"有了深刻的认识,专业不必说,这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他手把手教的,打仗嘛,虽然很少出车子,但指挥的确没话说,也能及时抢救伤员,全排做为团里的尖刀排,伤亡并不算大,这都是排长的指挥出色,他们为此多次赢得上级的表彰,战士们最服气的就是有本事的人,与年龄无关。
  一听他说练走路,众人反而来了兴趣,心里都在想,排长又打算搞什么呢?
  其实,于是并不打算搞什么出格的事,军营就是军营,有自己的规则和纪律,只有人适应它,不可能让它适应人。
  "我说的走路,当然不是普通的走路,而是你们会在延安阅兵时用到的,走"正步",你们想想,马上要接受党中央、主席的检阅了,要是我们排连走路都走得歪七扭八,是不是丢人?"
  "是!"
  众人一齐答道,张虎问他:"报告排长,啥是"正步"?"
  于是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要是没有人捧哏,那不就冷场了吗。
  "在解释之前,我给你们示范一下,一看就知道了。"
  是时候祭出军训这个穿越大杀器了,君不见,多少穿越者回到古代,三下两下就练出了强兵,在牛逼哄哄的"高中军训"面前,什么后勤,什么营养都是扯淡,"走路走得好,敌人见了跑",那其实不是军训的问题,而是穿越者的光环太耀眼,光芒四射。
  在30多名战士面前,于是重拾高中时的军训技能,端枪、直立,挺身,嘴里喊着口号。
  "起步......走。"
  他犹如军神附体,眼带杀气,脚踢金环,每一步都严格控制在75公分长度上,膝高不过50,一百米用时3分22秒,分秒不差,看得一众战士眼冒金星,心里只一个大写的服字。
  "向右转,稍息。"
  来回走了一趟,他在众人面前站定,开口说道:"看清楚了吗?"
  "报告排长。"
  "说。"
  "这也太难了吧,你练了多久练成这样啊。"
  "也没多久,一个月吧,你们应该有更长的时间,从现在开始到10月1号,加紧练吧,能练好的。"
  于是没过脑子说出来,朱家芬诧异道:"排长,你咋知道,十月一号开国大典呢?"
  "我没说十月一号开国大典,我是说你们有时间可以练到10月1号,大概也就差不多了。"
  原来如此,众人释然,于是开始教他们踢正步,战士们练得很认真,尽管他们的文化水平不高,但是大都是有经验的老战士,谁也不想在党中央、主席面前出丑,人人都拿出了当初上车前的劲头,在脚上挂石块,在背上背尺子,在地上划白线,保证每一步都走出相同的距离,从单人到双人齐步走,从一个班一行到三个班的合练小方阵,战士们的走路水平明显提高。
  三天后,团长张正坤在连长李元等人的陪同下来到他们排,现场观看了他们的正步队列表演。
  于是很高兴,以为团长是来宣布他的调令的,表演完成后对战士们说道。
  "我来咱们排时间不长,大家对我的工作都很支持,你们教会了我很多,今天,我也教你们最后这一课,现在到了分别的时候,我已经向上级请求调去进藏部队,希望我到达拉萨的那一天,你们可以像今天一样,在新中国最重要的日子,走给所有人看,谢谢大家,敬礼!"
  张正绅等人笑咪咪地看着他说完,上前拍了拍他肩膀。
  "小伙子好样的,不过,你可能要失望了。"
  于是不解:"我的条件还不行吗,要不当个兵也行,我是真想去西藏。"
  张正绅没有回答他,转向一排的战士们:"你们呢?"
  "报告团长,我们一排跟排长走,他去哪,我们去哪。"
  战士们众口一辞地回答,张正绅转过头,笑着说道:"听到了?"
  "这样不太好,我就是不希望一排因为我错过开国大典,那样太遗憾了。"
  "小伙子啊,我们是军人,收复国土才是我们的职责,西藏需要我们,一团当仁不让,接上级命令,华中解放军一纵一师整体并入西南军政委员会,与其他兄弟部队一起组成进藏部队,务必于8月10前完成集结,等候命令。"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
  "不怪他们,是我看到你的热情那么高,练得又好,没准将来在拉萨能用上呢,现在,你要接受另一个任务,为全团编写《进藏手册》,说实话,那里是个啥样子,师里都是一头雾水,听说你去过,师长说不定还会要让在全师大会上宣讲呢,准备准备吧。"
  于是高兴地敬了一个礼:"是,坚决完成任务。"
  
        
第八百三十四章 陈独秀
  一师在其他部队接管重庆之后,马上向成都平原开拔,大量的汽车、装甲车吸引了百姓的目光,其中也包括了一位老者,此人身材削瘦,形象枯槁,眼睛紧紧盯着部队打出来的那一面面红旗,由于建国在即,红旗上并没有五星图案,而是红星中绣着八一字样。
  这是一支崭新的军队,不同于他心目中的红军,更迥异于长期驻扎于此的国军,他们在训练之余会主动帮助当地的百姓干活,为他们挑水、修缮房屋甚至是农活,他甚至看到,为了将一位即将临产的孕妇送到医院,他们动用了军车。
  "老先生,我们要走了,感谢你的帮助,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收下。"
  老者看到塞到手里的几张纸币,忙不迭地推辞:"不不,是你们帮助我,我怎么能收钱呢。"
  "老人家,我们解放军有纪律,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你的家人借给我们地方,灶具,帮我们洗衣,缝补,我们当然要付钱,先生切勿推辞,否则我们会犯错误的。"
  或许是"犯错误"三个字触动了老者的心思,他呆呆地看着对方朝他敬了一个礼,转身去追赶大部队。
  他的家离重庆有90多里远,部队分散驻扎以免给当地增加负担,村里的这支队伍规模不大,说话客客气气,从不为难乡邻,村民们从抗拒到接受也有一个过程,他家人口多,收入微薄,妻子要靠打零工贴补家用,几个孙辈尚小,儿子儿媳是附近中学的教书先生,生活十分困苦,他自己身体不好,患了病也没有钱治,部队听说后主动联系他们,以借东西的名义,实际上帮他们家干了很多活,老者从不受人恩惠,妻子便以帮人洗衣缝补来回馈,双方相处十分融洽,眼下要开拔了,他还有些舍不得。
  没想到,人家连这个也记得,坚持要付钱,就这么一愣神,队伍已经走远了,老者这才注意到,手里的纸钞并不是法币。
  票子很新,印刷得十分精美,正面当中是一个炼钢工人的形象,头戴工帽,扎白毛巾,手持钢钎,目光有神,图案上方印着"中国人民银行"几个字,字体正正规规,右边印着票值。
  壹圆
  背面则是一付山水图,山上耸立宝塔一座,他当然知道这是哪里,抗战以来知识青年心心向往的革命圣地:延安。
  这是共产党自己发行的钞票?
  "诶,老先生也有啊,就是不知道这种钞票值不值钱,法币现在成了废纸,买东西人家都不爱收,收也是天天贬值,哎呦,不知道共产党要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听说他们每到一地都会实行军管,就是大兵来治理城市,重庆应该已经实行了,江津不知道会怎样。"
  "我看共产党就不错,完全不是宣传的那样,人家的兵比国军有纪律、讲礼貌,用了东西会付钱,不收钱人家也会用东西抵,这样的军队来管理城市,有什么不好?"
  是啊,这样的军队有什么不好?
  老者听着乡邻们的议论,心里头五味杂陈,慢慢踱步回到家里,又是一番景象。
  "兰珍,家里来客人了?"
  "恩,惠僧先生和重庆军管会的陈主任联袂到访,我不知道怎么办,松年在接待他们,已经等了你一会儿。"
  他的妻子潘兰珍很年轻,不过由于长期劳作和操持,显得有些苍老,两人站在一起并没有那么显眼,老者没有第一时间进去,而是站在门边,听里面的谈话,声音来自他的儿子陈松年。
  "包先生,陈主任,好意心领,家父肯定不会去的,也不会收你们的资助,不光是你们的,任何人的馈赠他都不会收,请见谅。"
  "仲甫先生的脾性,我自是知道的,不过这次邀请,受主席与周书记之托,我们不得不走一趟,陈主任,我看事情就是这样了,还是回去吧。"
  那位陈主任的声音有些硬,说出来的话也是掷地有声,再加上一身军服,颇有些军人做派。
  "对不起,上级交待的命令,我是一定要执行的,陈先生什么时候回来,我就等到什么时候,总要听他亲口说出来的。"
  他再也听不下去了,举步进屋,声音比人先到:"怎么,我不接受,你们还要强迫不成?"
  两人乍一听到声音,都站起身,陈松年赶紧迎出来,向两人介绍:"这是家父陈仲甫,这两位是......"
  老者很干脆地打断他:"鄙人就是陈独秀,包惠僧不用介绍了,这位陈主任,你是来抓人的吗,我跟你走。"
  "我是重庆军管会主任陈锡联,受西南军政委员会刘伯承、邓政委之命,前来拜会陈先生。"
  陈独秀摆摆手让他们坐下,对包惠僧说道:"你不是国府官员吗,怎么又改换门庭了?"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好在了解他的为人,包惠僧有些尴尬地说道:"张主席(张群)带省政府及在渝官员起义,我一个小小的科长,自然只有跟随的份。"
  陈独秀摇摇头:"他们真下得去脸,当年打生打死,杀了多少共产党人,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有功之臣,可笑,可笑之极。"
  说完又自嘲道:"我陈独秀既不容于共,又不容于果,不过是个废人而已,想必共产党也不会需要这么一个废人当门面了,如果不是清算我的"错误",陈主任,请你回去吧,转告一声,我命不久矣,不值得浪费一颗子弹,就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陈锡联等他说完,方才开口道:"重庆已经解放,全国只剩下一个西藏,你从外面回来,一定看到了我军开拔,他们就是进藏部队,最多到十月份,红旗就会插上中国的每一片国土,共产党将建立起一个崭新的中国。"
  他注意到,在自己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老者的手在颤抖,显然心里并不像嘴里说得那么平静。
  对于这位犯下错误的曾经的领导人,陈锡联没有什么好印象,他参加革命的时候,党内正在大肆批判"陈独秀右倾机会主义路线",这一趟如果不是上级的要求,他是绝对不会来的,治下有这么一个大麻烦,躲还来不及呢。
  "南方局周书记请我给你带一句话,难道你不想看一看,我们曾经流血牺牲为之奋斗的新中国是个什么样子吗?"
  PS:昨天的《觉醒年代》刚好看到陈、李讨论建党,陈的二子延年、乔年赴法勤工俭学,画面穿插着他们牺牲时的场景,突然间泪如雨下,情绪难以自拔,不知道该怎么写了,见谅。
  
        
第八百三十五章 人民英雄纪念碑
  对于陈独秀此人,主席的感觉是复杂的,一方面他多次在公开场合称其为"五四运动的总司令"、"党的创始人",一方面又多次在党的正式会议中,批判其在早期大革命失败中应该负主要责任,甚至称其"根本称不上一个马克思主义者"。
  因此,当突然提到这个人时,吴明远有些谨慎,路线错误在党内是很严重的问题,可以说是一条触碰不得的"红线"。
  "主席想请他来延安?"
  主席神情在烟雾中闪现,语气也有些低沉:"最近我总在想,我们建国了,一定要请一些人来看一看,陈仲甫、李大钊两位先生要是在的话,他们是应该要来的,在我们寻找救国救民的道路上,他们从外国请来了"马克思主义",事实证明,这条路是正确的,任何改良、中间路线都是走不通的,很可惜呀,李大钊先生已经牺牲了,他的几个子女李葆华、李欣华都在从事革命工作,有的就在延安,而陈仲甫,他也应该来呀,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延年、乔年两位牺牲的同志,他也应该来看一看,我注意到,你们后来对他的评价,逐渐趋于正面,是不是呀?"
  吴明远有些头大,这是送命题呀,主席见他的样子有些不悦:"怎么,共产党人不敢说真话了?"
  "怎么说呢,他的确应该为大革命失败负有领导责任,当时他是党的总书记,无论怎样这个责任都是逃不掉的,但是我们也应该看到,当时的党还很幼小,基本上可以算做共产国际的中国支部,受苏俄的影响很深,很多决定,是由他们做出来的,我党只是执行,他一个支部书记又能做什么呢,当然,现在以此去批判苏联也没有意义,因为苏联没有中国革命的经验,准确地说,他们并不知道,怎么样在中国搞革命,我党为了找到一条正确的路线,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把责任完全归咎于他一人,不公平。"
  "这是实事求是的判断,我们当年的确不知道应该怎么干革命,苏俄人让我们与国党联合,我们就与国党联合,同样的错误,抗战初期又犯了一次,所以我们不得不清除掉他们的影响,中国革命,只能由中国共产党独立完成,这是历史赋予我们的责任啊。"
  听到主席这么说,吴明远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他有一段转向托派,其实也是有原因,托洛茨基当年对中国革命形势的判断,比钢铁同志准确,当然,现在说这个没有意义,但是陈独秀并没有领导出一个托派,很快就与他们脱离了关系,他现在其实是个孤家寡人,国府为了利用他,开出高薪也未能收买,从这一点上,他至少是一个有气节的人。"
  "是啊,当年的革命道路有多艰难,我们这些亲历的人一清二楚,"一大"的13名代表,活到现在的还有几个呢?又有多少人依然坚持当年的理想呢?陈仲甫至少初心不改,这一点就值得肯定呀。"
  这话,吴明远就不敢接了,"一大"的13名代表中,有5人因为信仰不坚定而很快脱党,他们分别是:周佛海、陈公博、李达、包惠僧和刘仁静,前二人甚至投靠日本人变成了可恶的汉奸。
  一人叛变,这个人叫张国焘,4人牺牲,何叔衡、王烬美、邓恩铭、李汉俊,活下来并坚持革命的只有三人。
  主席、董老和陈潭秋如果不是海南的穿越,最终站到开国大典城楼上的只有两个人!
  这个比例,基本上代表了早期参加革命的危险状况,吴明远看到主席的眼中泪光闪动,不知道想到了谁,闹革命,是一个需要付出极大代价的危险工作,家人的牺牲更是常态,陈独秀的两个孩子都为革命牺牲了,就算他现在什么也不是,至少有个烈属的身份在,他鼓起勇气说道。
  "主席,我们党有着宽大的胸怀,连李济深、程潜、张群那样的反动份子都能待为上宾,为什么不能容纳一个6旬老人呢,他已经被开除出党,一个没有政治背景的社会贤达人士,又有一定的知识和学历,让他当一个文史馆的馆员,给予其一定的待遇,应该是符合政策的吧,我听说他的家里很困难,自己身体又差,如果不及时救治,最多能活一年多。"
  "电告刘、邓,一定要请他来,看看病也好,你说得对,他做一做文史资料的工作还是很合适的,如果愿意地话,还可以监督我党的工作嘛,不只是他,一些其他的类似人员都可以这样安排,只要手里没有血债,过去的就不要追究了,来去自由嘛,人到以后,先请李医生为他看看病,不要强制他的人身自由,在边区转一转都是可以的,要是愿意,我想也想与他谈一谈啊,时代在变化,我们的思想也要有所转变,除了核心的东西,共产主义思想,应该是进步的,科学的,民主的,而不应该是固步自封的。"
  主席突然在桌子上铺开纸墨,以飞快的笔触在纸上写下一行字,吴明远一眼就认出那8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人民英雄永垂不朽"
  "怎么样?"
  "一气呵成,大气磅薄。"
  "我写了很多付,这一付算是最满意的,意到笔到,人呐,总要有一些坚持的东西,我们共产党人的信仰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在革命实践中逐步确立的,哪些对,哪些不对,都要经过实践的检验才算数啊,你看现在革命胜利了,共产主义一下子就成了灵丹妙药,人人叫好喽。"
  主席扔下笔,一摆手说道:"木有那么回事,我们要永远记住,是多少革命者用他们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这个新中国!"
  人民英雄纪念碑?
  吴明远不知道主席何时兴起的这个念头,但是很显然,它马上就会诞生,果然,政协会议又增加了一个讨论组,以建筑学家梁思成、林徽因为首的小组和其他几个小组开始受命设计纪念碑的图样,包括碑身上的碑文、大型立体浮雕等材料,也在广泛向社会各届征求意见,地址就选在延安中心广场的正前方。
第八百三十六章 登记户口
  陈锡联主管重庆之后,马上开始了自己的工作,请陈独秀去延安,不过是上级下达的任务之一,接下来他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这里是国府的大本营,虽然只经营了两年左右,却是盘根错节异常复杂,除了特务还有四川特有的袍哥组织,他到任伊始就不得不把大量精力投入到肃清"敌伪顽匪"当中,曾任129师385旅锄奸科长的刘明辉担任重庆军管会公安局长,是他最倚重的干部。
  ""白公馆"、"渣滓洞"两处地方关押了不少共产党员和爱国人士,张群等人起义后这里的特务逃得逃,投降的投降,一些档案落到我们手里,经过斟别,一些坚贞的党员同志通过了组织的审查,可以起用参加地方工作,组织上的原则是尽量减少旧政府人员的留用,除了地下党员,只有曾经心向我党,或是做出过贡献的人士,才被允许继续使用,基层组织的建立要放到第一位上来,对于敌产的处置必须慎重,你们公安局的宿舍,不允许占用国党的高层人员住宅,进去的人马上搬出来,这是一条新纪律,干部进城的问题,是党风整理的重要内容,千万不要犯纪律,否则,丢的可不是我们的脸?"
  "主任放心,我们学习过相关材料,国府公安局的房子够大,我们都是在办公室里搭个床,先对付着,等以后搞明白了,建集体宿舍。"
  陈锡联点点头,从桌子里拿出一个文件袋,刘明辉拿起来一看:"军统?"
  "这是起义人员供认的一些军统潜伏人员和在逃人员,我现在交给你了,上面的每一个都要有明确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刘明辉一边打开袋子一边回答他:"放心吧,噎,怎么是他?"
  "他是第一号,也是中央点名要的人,最好是活的,其他的你也多了解了解,我们判断他们即使逃出去,也不会太远,如果没有逃,那肯定藏在某个地方,一定要挖出来,他们的身上或许有很多我们需要的东西,活的比死的有价值。"
  "保证完成任务。"
  重庆罗家湾中山二路一带,被一个营的解放军团团围住,这里曾经是大名鼎鼎的"军统"驻地,"光复"之后,国府各个机关返回南京,军统也不例外,不过由于组织结构庞大,东西又多,并没有完全转移过去,其核心机构的电讯处依然留在这里,张群带领一群官员举行和平起义,这些军统人员顿时慌了神,他们只是机关工作人员,有些连最基本的特工训练都没有完成,又没有了老板的明确指示,一时间手足无措,电讯处长魏大铭本想化装潜逃,谁知道解放军来得那么快,国军倒得更快,他连出城都没来得及,只好又回到这里,跟随张群等人一块当了叛徒,军管会成立之后,他因为曾经是军统的核心人员,提供了不少有价值的线索,破获了一些潜伏下来的特务组织,因为这些特务需要使用电台联系,而密码全都掌握在他的脑子里。
  "一个新的信号,应该在北碚一带,具体位置不太好判断,要是有信号探测车,倒是可以去那一向转转。"
  "用不着,有个大致位置就可以了。"
  魏大铭不解:"那一带居民不少,至少也有几千户。"
  刘明辉笑了笑:"群众路线,是我党的强项,不是你们的,能不能判断出是谁的?"
  "只知道不是军统,别的暂时还判断不出来。"
  不是军统?
  那也不错,刘明辉不挑食。
  北碚在重庆郊外,目前还不是城区,抗战开始之后,一些学校迁移过来,选择了那一带另立校址,比如南京中央大学,日军对重庆大肆轰炸,又让不少的市民搬出城,迁到了那里,现在也是人员混杂的地带,要是藏身,算是一个理想的地方。
  一间民居里住着几对男女,居中的大屋是一对夫妻,男子戴着眼镜,身穿长衫,像个教书先生,女子包着头,家庭主妇的打扮,一脸愁容地坐在床上。
  "还是没有回音,不知道他们收到没有。"
  男子不耐烦地说道:"那就再发,我就不信,他们哪怕跑出国,也一定能收到我们的电波。"
  "现在是共产党掌权,你不怕他们侦听到?"
  "时间短不怕的,共产党的水平我了解,你只管发就是了。"
  女子无奈,只能跑去隔壁房间,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藤条箱子,打开后是被衣物包裹的一部电台,她将一个摇杆安在上面,用力摇动起来,等到上面的一个红灯亮起,打开开关,电子管发出荧荧的光芒。
  "嗒嗒、嗒嗒"
  电键的敲击声很快响起,她的手指动得很快,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发报,又原样收进箱子,推进床底。
  女子做完这一切,刚刚站起身,房门被人敲响了,两人都是一阵紧张,男子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巧的手枪,用重庆问道。
  "哪个?"
  "村委会登记户口,老李,是我啊。"
  他听出声音,的确是认识的人,村子里的积极份子,在共产党掌权后进了村委会,平时与他有说有笑,也经常相互串门吃喝啥的。
  重新进行户口登记是早几天就开始宣传的事情,对方也与他说过,男子把手枪别进后腰,走出屋子去开院门,女子也跟出来,准备去做饭。
  "这么快就来登记了,我家你又不是不晓得,一共两口子,你顺手帮我写上去就对了......嘛。"
  男子的话噎在喉咙里,因为打开门后,一枝黑洞洞的枪口指住他,门外除了村委会的那人,还有一队解放军!
  "啊!"
  解放军冲进去,将猝不及防的女子制住,然后开始了大搜查。
  "找到了,电台,还有密码本,证件,委任状,金条!手枪!"
  男子面如死灰,村委会男子看到被解放军搜出来的东西,吓得脸色发白:"你当真是特务嗦,瞒得我好苦。"
  "他当然是特务,而且还是大特务。"
  刘明辉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照片,与被解放军制住的男子比对了一下。
  "徐恩曾,徐局长,你好啊。"
  
        
第八百三十七章 叛徒
  在近20年的建党历史上,我党出现了一大批愿意为革命赴汤蹈火、抛头颅洒热血的信仰者,也出现了一批意志不坚定投敌叛变,反过来成为最危险的一种敌人。
  叛徒
  徐恩曾是我党的死敌,也是国府最大的特务头子,军统的大发展是在抗战中,之前基本上默默无闻,主要任务也是监视军队,对地下党的侦破主要是由徐恩曾的"中统"来完成的。
  他在反共这一工作上最大的贡献就是以"共党"对付共党,即大肆收编共产党的叛徒对付他们曾经的同志,这一举措令我党地下组织损失严重,最糟糕的时候是无法在白区立足,不得不转到苏区,也间接导致了中央苏区反围剿的失利,因此,张群等人酝酿起义之时,他并没有参与其中,而是想方设法隐藏起来,逃离重庆投奔昆明,二陈(陈果夫、陈立夫)不光是他的恩主,还是亲戚,联络他们,投奔他们,是他唯一的出路,至少徐自己这么认为。
  共产党是绝不可能放过他的,什么起义、投降都不好使。
  当然他这么想也不错,起义的后果是最多保一条命,还得写材料立功才有可能,政治待遇啥的就要不要想了,我党又不是收垃圾的。
  现在么,他知道就是想写材料立功揭发,也未必能保住一条命了。
  "嘴挺硬,行,正好,我们也不用费功夫头疼怎么处置你了。"
  徐恩曾好奇地问道:"像我这种级别,不会马上枪毙吧。"
  审讯人员一愣:"你想什么时候枪毙呢?"
  "不想,提心吊胆了好些日子,只想塌实睡一觉,能睡多久睡多久吧。"
  "带下去。"
  等到犯人被押下去,同案的记录员是个小年青,很不满意地说道:"一看就是个死硬份子,杀了咱们那么多人,干嘛还要关起来,直接拉出去毙了拉倒。"
  "不审也不判,直接拉出去枪毙,国党最喜欢这么干,你想学他们?"
  主审"哼"了一声:"装镇静而已,等上了法庭你再看吧,对于这种人,接受法律的制裁,在人民的呼声中伏法,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打击,因为从现在开始,他们是"匪",而不是什么中国合法政府了。"
  徐恩曾知道自己说不说都逃脱不了制裁,他的姘头费侠就不一样了,这个女人本来就不是什么硬骨头,当初能委身投靠徐,现在也不可能为了他保守什么秘密,被我党的审讯员一问,就一五一十地全说了。
  "据我所知,留在这里的中统潜伏人员还有余其全、盛岳和秦曼云,他们的组长是邹仪信,我知道联络办法和电台呼号,不知道具体位置,不过我可以配合你们,把他们找出来。"
  在她的配合下,刘明辉组织精干人员对其供认的中统潜伏份子执行了抓捕,又通过他们牵出更多的人,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中统在重庆的组织被一扫而光,抓获的潜伏特务超过200人,其中有许多人和徐恩曾一样,想跑没跑出去,只能潜伏下来,他们大都在此有了正规的隐藏身份,有的是商行职员、有的是小学教师,有的甚至打入了我党的外围组织,并被视为积极份子等待提拔,如果没有揪出来,或许就会进入军管会内部。
  陈锡联看着长长的名单,刘明辉心有余悸地说道:"难怪中央一直在强调,尽量不要使用旧人员,这还是明面上的,现在看来,就连当地的积极份子也要进行严格的斟别和审查,敌人太狡猾了。"
  "是啊,我们有同志打入敌人的内部,敌人也不可能毫无作为,他们在这里经营了很久,有多大的规模我都不奇怪,可是你知道吗,这里面的很多人,都曾经是我党的高级干部,他们被捕后又出卖了更多的同志,有的变节,有的坚贞不屈,被敌人杀害,不把这些叛徒抓起来,我们如何对得起那些牺牲的同志。"
  "我明白,可惜还是没有一号目标的下落。"
  "他这种丧家之犬,国府在风光的时候也不过赏他一根骨头,现在自己都垮台了,怎么可能还会带上他,我推断他很可能还在重庆,你们加把劲,一定把他找到,这是最重要的任务,我给你的时限,是十月一日之前。"
  "抗战以后,重庆外来人口极多,登记手续也十分驳杂,他肯定是用了化名,说不定相貌都有很大改变,"
  "反特你是行家,我只想提醒一句,没有不露出的破绽,沉下心深挖细掘,只要他还在,一定逃不掉,这个人好出风头,好为人前,性格是天生,纵然能隐藏一时,也绝不可能长期蛰伏,依靠群众、相信群众,他们敢潜伏在群众当中,就要做好被群众找出来的准备,你们不妨搞点动静出来,打草惊蛇,只要露出破绽,他们就离落网不久了。"
  刘明辉眼中一亮,这是军事手段,不过重庆本来就是军管,也算正常。
  很快,军管会就出台了一系列措施,从稳定物价到人民币与法币的兑换,从禁止"黄赌毒"到对帮会组织的取缔,大规模人口登记也在进行中,对于其中的外来人口,特别是1937年以后的新增人口,刘明辉带人对他们进行了仔细的排查,大批可疑人员进入视野中,不知不觉,逐渐接近了目标人物。
  沙坪坝,是重庆抗战之后外来人口聚集的主要地区,也是很多文人的居住地,由于人口的激增,这一带逐渐繁荣起来,"光复"之后搬走了不少人,不过还有很多人留下来,因为当时的形势并不好,果共两党开战的风声越来越高,与其再跑一回,还不如多等一下,看一看风向。
  这一看就到了大半年后,现在是想回也回不了了。
  突然有一天,这里就成了共产党的天下,城头变成了红旗,共产党开始实行军管,控制物价,兑换法币,这里的人也不例外,生活总要继续,手里的法币再不兑换就成了废纸,而且没有任何一个地方会再收。
  "竞换比例是1比100,新币可以用于所有商品的购买,任何拒绝收取新币的店铺,将被处以罚款到没收店面的处置,你们可以直接向军管会在本区的分管机构举报。"
  "1比100?听说上海才1比3。"
  "对,上海是1比3,那是在开战前,南京是1比10,武汉是1比20,长沙是1比40,广州是1比15,知道为什么吗?解放得越早,比例越高,重庆是刚刚才解放的,这里的法币存量极大,当然不可能低价兑现了,要怪就只能怪国府,为什么滥发纸钞,搞得民不聊生。"
  工作人员耐心地向他们解释,法币兑换并不是一个定量的工程,边区最高,达到了一比1.5,那是因为当地百姓很穷,基本上没有多少少存款,新币的推行过程,不能变相地剥夺人民的财富,哪怕我党吃一点亏,也要让人民的生活得到保证,这才是中心思想。
  解放战争开始以后,在新解放的果统区基本上也保持了这样的原则,只是根据各地的情况不同,兑换比例会有所调整,重庆是除了西藏以外最后的一个地区,又是国府曾经的陪都,法币的存量极大,经过多方考虑,军管会决定了这个兑换比例,已经考虑到了法币贬值的速度,但又要顾及百姓的生活,其实并不夸张,听到工作人员的解释,群众议论了一阵,都到了这个时候了,除了共产党,也不可能有人再认法币。
  "100就100吧,不换也是废纸。"
  人们排着队等待兑换,为了维持秩序,解放军调来一个团的兵力,人人都拿着枪,虽然看着唬人,但是大伙都知道他们不会扰民,毕竟涉及到很大一笔钱款,谨慎一点也是正常的。
  "老先生,你的法币总值是2万5千零41块,合新币250块4毛1分,请收好,在这里签个字。"
  老者躬着腰,动作迟缓,戴着一付老花镜,胡须花白,工作人员好心为他指出签字的位置,他拿起笔,抖抖索索地在上面签下名字。
  莫音凯
  工作人员把钱当着他的面包到一张纸里,对他说道:"莫老先生,家住得有远吧,没关系,我们派人送你回家。"
  "不,不必咾,我习惯走回去。"
  老者连连摆手,两名解放军战士不由分说地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他,老者无奈只能跟他们走,结果走了半天发现不对劲,不是去他家的方向,立马慌了神。
  "你......你们要带我去哪?"
  "莫急,到了。"
  离兑换现场不远的一间屋子里,刘明辉坐在正当中,之前那名工作人员拿着拿着他刚刚签的字站在一边。
  "比对过了,笔迹一致,应该就是此人,根据户籍档案,他有一妻2子,幼子只有一岁多,符合人物特征,已经派人去他家请人了。"
  刘明辉点点头,拿着那张纸,又看了看被战士们带进来的人。
  "难怪户籍登记的时候没有查出来,改名换姓还易了容,胡子贴上去吧,你这眼镜也是平光的吧,别装驼背了,我记得你长得很高大,当年在懋功会师的时候多威风啊,张主席。"
  
        
第八百三十八章 清算
  全国解放在即,"肃清反革命"的行动早在军管会接管国府各个城镇乡村时就展开了,一批批敌特份子落网,其中也有一些特殊的人,他们不是特务,也没有潜伏,甚至被算在"起义人员"里头,对于这样的人,刘明辉也不敢擅自行事,把报告打到了陈锡联那里,陈锡联又上报给西南军政委员会,刘、邓依然无法做主,直接上报给中央。
  这个特殊的人叫:何键为此,中央的几名政治局委员集体讨论处理意见,候补政治局委员吴明远也参加了讨论。
  "他是上了起义官员名单的,如果此时逮捕,会不会引起非议,说我们共产党言而无信?"
  洛甫有些疑虑,老总摇摇头:"这个鬼冤家,当年杀害了多少我们的同志,要是这种人都可以进政协,真是想不通啊。"
  陈云斟酌道:"西南军委把事情报上来,说明此人民怨极大,要考虑群众影响吧。"
  吴明远没有贸然开口,一直在仔细研读那份《重庆起义宣言》,领衔者是张群,何键当时是国府抚恤委员会的主任委员,基本上相当于一个闲职,他在那份长长的名单中处于一个并不显眼的位置,多半是被拉进去的吧,吴明远心里有了判断,继续听领导们讨论。
  "现在延安正在召开政协会议,各方人士云集,李宗仁、程潜这些人就明里暗里为他说过话,希望我们不要追究前事。"
  "哼,他们是怕我们追究他们自己吧。"
  "这恰恰说明,此人的行径罪大恶极,已经到了不得不法办的地步。"
  都说老总厚道,脾气很好,吴明远已经是第二次见到他如此情绪外露了,何在最风光的时候,也是对湘赣边境新生革命根据地压力最大的时候,更何况,在历次围剿苏区的行动中,此人都是个急先锋,可谓最顽固的"反共份子"。
  正听着,一直不曾发言的主席捅了他一下:"吴明远同志,你的意见呢?"
  "我听中央的。"
  主席顿时不高兴了:"你又不是书记员,是政治局候补委员,我们要一个旁听的人做什么?"
  洛甫马上开口说道:"吴明远同志,有什么意见提出来嘛,我们讨论就是要广泛听取意见,否则要政治局会议做什么?"
  "那我说一下。"
  吴明远微微一欠身,开口说道:"我很惭愧,刚才的确是把自己当成局外人了,总想着,没有经历过革命的初期阶段,没有经历那些腥风血雨的日子,不认识我党那么多坚贞不屈的好同志,没有发言的资格,总书记和主席提醒了我,做为一名共产党员,要敢于发表意见,我检讨,并纠正自己的错误思想。"
  主席不满地盯了他一眼,老总拿了一根烟递过去,两人点起烟,继续听吴明远的话。
  "我们党是一个坚强的集体,一个有战斗力的集体,这种战斗力表现在什么地方?组织原则,犯了错误,可以批判,可以撤职,甚至开除党籍,但不能毫无理由地滥捕滥杀,今天我们在这里讨论一个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人物处置,正是这种组织原则的表现,刚才领导们讨论得很好,涉及到了各个方面,外界舆论,民主人士的态度,我党的政策等等,但是我在想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依法治国"的问题,我们不再是一个山头、一片根据地、一块苏区了,我们是这个有着千万平方公里、4万万5千万人口大国的执政党,做任何的处理,都要有法可依,土改的依据是什么?是33年就颁布的《中国苏维埃中央政府土地法大纲》,镇反的依据是什么?是我党历年来颁布实行的《惩治反革命条例》,革命胜利了,国家建立了,一些历史遗留问题就要得到解决,反革命份子、战犯都会在法庭上接受审判,以彰显法律的尊严,现在说回具体问题,我们承诺咎往不究的前提是什么,是他们站到人民的一边,并立下大功,李济深当年在"415清共"中杀害了邓培、肖楚女、熊楚、蔡和森等2000多名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其罪不当诛吗?但是我党不计前嫌,请他来参加政协会议,共商国是,为什么?因为在他的努力下,两广很多地方和平解放,很多军队接受改编,为我们的革命事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对于这样的人,我们当然可以咎往不究,相信蔡和森、邓培、肖楚女等同志在天之灵,也会接受这个结果。"
  吴明远举起手里的《起义宣言》:"请问,这个何键,他做了什么?"
  老总一拍大腿,赞许道:"吴明远同志说得好,其人要有可恕之处,我们才有宽肴的理由才对嘛。"
  主席慢里条斯地说道:"总书记他们的意见也很有道理,这个时候,会不会引起民主人士的不满,让他们产生"兔死狐悲"之感呢?"
  "那就要把道理讲清楚了,我的建议是公开发表声明,统一解答这一类人的问题,第一,我党依然承诺对过去咎往不究的政策,第二,对于拒不交待,顽抗到底的人,我党也只能断然采取措施,这个国家是有法律的,任何人都要遵守。"
  "你把话说清楚点。"
  吴明远点点手里的文件:"我仔细看了一下,何键并没有在《起义宣言》上签字,这说明他被拉进人员名单,是不情不愿的,甚至有可能是张群之流为了恶心我们,故意所为,张群本人正在来延安的路上,我建议,请他就此事做出说明,以正视听。"
  这个理由一说出来,在座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既然有如此大的疑点,有些事情就可以做了,说到底,程序正义在什么时候都是要讲的,也最能够产生说服力。
  会议过后,吴明远陪主席走向居处,快到院子时,又突然转身向山上走去。
  "陪我走走。"
  吴明远很理解他的心情,在整个会议的过程中,主席都没有说过几句话,因为他无论说什么,都容易不够客观,但不代表他心里没有想法,吴明远一直在等着,直到主席自己开口。
  "1936年,一个叫斯诺的美国人到延安采访我们,他问我,"我认为一生当中最黑暗最难过的日子是什么?",我当时回答他,那是在1935年的长征途中,在草地与张国焘之间的斗争。当时党内面临着分裂,甚至有可能发生前途未卜的内战。""
  吴明远当然知道这段历史,不过听到主席亲口讲述,感觉还是不一样的,主席说当时张国焘带领83000红军南下,自己率领7000红军北上,一、四方面军的分裂是他一生中最黑暗的时刻,比1927年大革命失败还要严重。
  当时作出最严重的形势估计,7000红军要到与苏联接近的边疆地方以求生存,因为没有办法了,就7000红军,能搞一个多大的局面?搞不了多大的。
  他甚至作出了7000红军被打散,到白区做做地下工作的准备!
  这已经是作了最坏的打算了。
  "为了团结他,我们做出了很大的让步,甚至部分放弃了组织原则,从这一点上来讲,我们的行为是有错误的,但是为了整个革命事业,我们可以让步,可以妥协,也可以争取一个顽固的人,再来一次依然如此啊,可就是这样,人家还是跑喽,在革命胜利的前夕,跑到了国民党的一边,成为他们攻击我们最好的靶子,一个共产党的创始人,一个我党的高级领导人,主动投降当了叛徒,可悲呀。"
  吴明远说道:"西南军政委员会发来消息,他在重庆落网了。"
  "我晓得,还是可悲呀。"
  "我倒觉得是件好事。"
  主席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吴明远缓缓开口:"要是他不逃,现在依然是我党的高级领导人,政治局委员、红军的总政委、边区的副主席,过几个月站在主席台上,庆祝新中国的诞生,接受人民的欢呼,检阅解放军,那才是可悲的事情。"
  "讲到何键你缄口再三,说到张国焘,你主动开口,意见很大呀。"
  "因为他是个叛徒。"
  "他的出走,是个错误,这一点我们已经明确了的。"
  吴明远正色说道:"我说的不是他从延安出走,而是很早以前,他就已经是个叛徒了,主席,你知道为什么,他会在鄂豫皖苏区杀害那么多同志吗?"
  主席没有解释说那是"路线错误",因为他知道吴明远肯定有其他理由。
  "因为他害怕,他必须要用杀戮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成为根据地说一不二的独裁者,只有这样才感到安全,而在会师之后,他不断地试图攫取最高权力,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更关键的是,他出走不是因为斗争失败,而是害怕被人揭发,因为果共合作了,一些秘密会浮出水面,他所有的疯狂行为,都缘于一个因素,他是个不折不扣,混进革命队伍,破坏我党基础的叛徒。"
  吴明远少有地激动,让主席有些吃惊,一直以来,对方都是内敛的,克制的,温和的,而这种激动,甚至来自于个陌生人。
  "有证据吗?"
  "华北局已经派专人送过来,是北平京师警察厅的审讯记录,他们还找到了当事人,和一些其他的人证,这些证据充分说明,他犯下了多少罪行。"
  吴明远的最后一句话,让主席的眉毛一挑,愤怒之色溢于言表。
  "就是他出卖了李大钊同志!"
第八百三十九章 记忆盲点
  随着全国的解放,革命形势愈加明朗,大量潜伏的特务、反动份子落网,剩下的也都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因为他们知道,国党回不来了。
  "打倒反革命!"
  "中国共产党万岁!"
  "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
  青岛,这个我党解放的第一座海港城市,人民群众的热情高涨,做为城市管理的模板,青岛为全国各地输出的干部人数达到了3000多人,第一所干部政治学校、第一所航空学校、第一所海军学校,都成为培养专业人员的摇篮,为了适应形势的发展,他们不可能按部就班地学上几年,实际上,整个课程一再压缩,3个月都算长的了。
  没办法,一下子解放了那么大一片地区,到处都缺干部,组织上对于旧人员又有天然的警惕性,另可军管也不贸然使用,为的就是防止革命的胜利果实,最后落到了投机份子的手中。
  当然,干部政治学校的学员并不是啥都不懂的白板,而是在原来的基础上,接受新的城市管理学习,他们以前可能是地下党的干部,游击队的领导,根据地的县委书记、妇女主任、武工队长等等,学校的课程,让他们更好地适合城市管理的要求,而不是两眼一摸黑地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连语言都不通,就要急匆匆地开展工作。
  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他们甚至还要接受短期的语言突击培训,一切都以现实为主要需求,学校把这个课程称为"社会主义城管教育" 。
  "组织管人事,什么叫"人事"?识人、用人、培养人,找到人材、规划人材、配置人材,为他们提供合适的岗位,相应的薪资标准,成长空间,社会主义的人事管理,就是充份地调动党员的积极性,为他们的工作创造一个良好的空间,用其所长、避其所短,我们的革命事业才能无往不利,同志们,新中国就要成立了,一个崭新的世界在你们的面前,我们打破了吃人的旧世界,要怎么样建设一个新世界呢,把合适的人放到合适的位置上,有利于国家的发展,让他们工作得心应手,就是我们的工作标准,我们常说,一个党员是组织的人,组织部门就是具体的实施者,他们每一个人都经历了组织部门的考察,你们要做的并不简单的把人安排过去,而是要始终如一地将这些同志纳入到视野中,他们干得怎么样,合不合适,群众的反映如何,拥不拥护?这些反馈都将决定他将来的成长过程,不能轻易否定,也不能轻率地肯定,一切都要靠群众来衡量,因为社会主义干部,不是高高在上的"主人",而是为人民服务的"仆人"。"
  孙怡在黑板上写下"为人民服务"几个字,这是一间很大的教室,坐了有上百人之多,她不得不将字写得很大。
  除了组织部的工作,她还要在政治学校给南下干部上课,由于干部的极度匮乏,每一个人都必须是多面手,这里头不乏未来的高级领导,刚开始她是有点心虚的,后来慢慢地也就习惯了。
  从教学大纲开始,一切都是从头干起,什么困难、什么不懂在现实面前都是渣,孙怡发现,自己居然有这么大的潜力,完全是给逼出来的。
  一节大课一个小时,上完后还要解答学员们的问题,问题千奇百怪,她还记得第一次被问得差点当场哭出来,或许是她的样子吓到了人家,学校里人人都知道"小孙老师"是组织部的兼职教员,要是欺负她,就等着分配的时候,被她欺负回去吧,后来经验多了,慢慢也就适应了,用副部长谷牧的话来说就是,"赶鸭子上架,鸭子成了精"。
  "今天这节课讲得不错,对于一个人,要"查其言、观其行",而不是只看自我表现,工作能力有没有,放到群众当中检验一下就什么知道了,看来,你学的这个什么"HR"还是很讲科学的嘛。"
  谷牧也在这里兼职教学,与她一同骑车回单位,自行车在这个时代还是很常见的,只是样式太死板,而且用料扎实,死重死重地,她笑称自己现在已经活成了风风火火的"女汉子"。
  "也是对之前课程的总结,情况不一样,我们现在更强调人的积极性,他们都有着坚定的信仰,对于工作和学习无比渴望,其实很多时候,我在他们身上学到了更多,时间太短了,只能教一些技巧性的东西,大量教程都必须结合实践来说,才会显得通俗易懂,你和他们说原理,不如举一个例子来得效果好,其实他们很聪明,有些同志识字不多,理解能力却让人刮目相看,将来一定能成为好的管理者。"
  青岛的大街上十分热闹,甚至有些拥堵,在后世几乎绝迹的游行,在这里随处可见,人们会为每一个胜利而欢呼,为每个解放的地区鼓舞,为任何值得庆祝的结果庆祝,学生是主力,工人、市民遇上了也会自觉加入,甚至不需要出动军警维持秩序,无论是车子还是行人都会为他们让路,并为他们所感染。
  原来革命是这个样子。
  两人停下车,一点也没有为堵路而心焦,他们与所有人一样举手呐喊,目视队伍远去。
  "今天又有什么胜利的好消息吗?"
  "你不知道?"
  "我昨天备了一天的课,今天又忙了一天,什么报纸广播都没看到,什么嘛?"
  谷牧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刚才你喊了口号啊,"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
  "是啊,怎么了?"
  "政协会议定下了我们的新国号,"中华人民共和国"啊,同志,你真是工作得忘我了吗?"
  孙怡拍拍脑袋,对于一个后世的人来说,这个国名太正常了,一生下来就是它,让她都忘记了,原来我们的国名是刚刚才确定的。
  孙怡突然兴奋起来,不管不顾地冲着大街喊道:"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
  "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
  行人们纷纷响应她的口号,没有人觉得不正常,因为整个城市、整个山东、整个北中国、整个国家都在热烈地高呼着。
  一个统一的新兴国家即将诞生。
  
        
第八百四十章 革命同志
  "首长?"
  被司机提醒,叶辰回过神来,轻声说道:"走吧。"
  车子继续向前驶去,对面街口的那个倩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
  他是来海校挑选学员的,青岛海校原来是山东海防支队的招兵培训处,主要以山东解放区沿海的渔民为主,后来在北上舰队的建议下,开始进行正规的海军培养,与突击短训班的南下干部不同,这里的学员至少也学了一年多,在革命年代,时间算很长了。
  没办法,海军是个技术兵种,需要的专业知识太多,没点技术真玩不转。
  招生对象也变成了有一定学识的知识青年,初小以上,千万别小看这一点,在1940年的中国,初小学历足够牛逼了。
  8月是招生季,海校的门口排着报名的长队,他们的车子有点难走,叶辰干脆下了车,让司机先回去,反正他在这里得呆上几天,到时候再跟学员的车一起走好了。
  "证件。"
  门口的岗哨一丝不苟地检查完他的证件,给他敬了一个礼:"首长,请走那边,今天人有点多。"
  哨兵本来以为他是来报考的知识青年,没想到是海防支队的枪炮长,虽然他搞不明白这个枪炮长是干嘛的,但字面意义也很强,叶辰回了一礼,收起自己的证件,却没有朝对方指的方向走,而是走到招生的队伍一边。
  队伍里的人都很年青,有的看起来很小,可能真得是初小毕业,不过他们都很兴奋,眼里充满了渴望,让叶辰想起考上大连舰艇学院的自己。
  "俺15了,初小毕业,为啥不给报?"
  "小同志,你的年龄是14岁零7个月,还差一点,明年来报正好,我们有规定,年龄不到是不能录取的。"
  队伍前面起了争执,叶辰好奇地上前一看,一个身材不高的小伙子正和招考人员理论,手里拿着几张纸。
  "俺们那里都讲虚岁,俺就是15嘛,俺学习成绩可好了,先生都称赞呢,这是乡里给俺写的推荐信,这是俺哥的立功奖状,是他鼓励俺出来投考的,要是你们不给报,俺可怎么回去?"
  招考人员接过来一看:"你哥在部队上?"
  "嗯,以前在俺们山东解放军,后来去了东北,现在好像到了云南啥地方,老远了。"
  "那是老革命了,还是个战斗英雄,小伙子,我们欢迎你明年来报考,我向你保证,一定让你报上名好不好?"
  小伙子争了半天没有结果,只能黯然退出队伍,经过叶辰身边的时候,不防被他叫住。
  "我能看一下你的报名材料吗?"
  小伙子一愣,随即欣喜地说道:"能,要是看俺合适,帮俺说句话成不?"
  叶辰拿起他的材料看过去:"王永昌,烟台人,你哥叫王永乐,东解一纵一师连指导员,立下集体一等功一次,个人三等功两次,你为什么想当海军呢?"
  "俺哥说的,海军将来有机会打大仗。"
  叶辰不由得看了他一眼:"知道海军航空兵吗?"
  "那是啥?"
  "也是海军,不过是开飞机的海军,有兴趣吗?"
  "俺知道飞机,可以飞得老高,可威风了,不过他们不要俺,说年龄没到。"
  王永昌有些沮丧,叶辰从文件包里拿出一封介绍信,唰唰在上面写了几句,撕下来递给他。
  "拿着他去航校,你一定能报上名,当然,能不能考进去,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太好了,我一定考上,谢谢长官。"
  叶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到了部队,不要再叫长官,要叫同志。"
  "俺记下了。"
  看着王永昌连蹦带跳地跑掉,叶辰站在那里呆了好一会儿,直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叶辰同志吧,我是张爱萍,接到支队电话,没想到你人就到了,刚才那个,是你的亲戚?"
  "不,不认识,只是想给他一个机会,一年的时间,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万一碰上了招工什么的,只怕就耽误了。"
  张爱萍很理解地点点头:"是啊,一年前,我们有谁能想到,党能够解放全国呢。"
  张爱萍是从山东解放军旅政委的任上调到这里的,担任海校的校长兼政委,因为离开部队、错过解放战争,刚开始还有些不情愿,后来发现这里是培养未来海军的摇篮,很快安下心来,经过他的努力,初创的青岛海校已经有了相当的规模,校园很大,一排排教舍和宿舍都是他带着学员亲手搭建起来的,这里的教员来源很多,既有北上舰队的兼职军官,也有旧中国的海军,甚至还有日本人。
  "刚开始,学员们看到日本人上课,差点没打起来,日本人在山东可没干什么好事,后来我们跟他们解释,这是反对法西斯的日本人,与我们是朋友,才好一点。"
  "我们的军舰上也有很多日本人,他们曾经是侵略者,犯下过一些罪行,目前幡然醒悟,已经成为我们的战友,有的表现积极,还主动要求加入共产党,有意思的是,他们不愿意加入日共,反而要求加入华共,我们也伤脑筋呢。"
  张爱萍爽朗地笑了:"这充份说明,我们的军队是一支正义之师,连曾经的敌人也为之折服。"
  "可惜军舰太少了,海军数量也少,不过另可人等舰,也不能舰等人,早早把队伍抓起来,等到军舰下水,马上就能上舰,以海军的建造周期,基本上与学员的成材时间相当,张校长,你这里的担子很重啊。"
  "我听出来了,叶辰同志是在委婉地批评我们官僚作风,对吧。"
  叶辰摇摇头:"制度就是制度,军队是最讲纪律的地方,没有铁的纪律就没有人民军队的今天,我也同意严格执行,任何的松动和妥协都是对制度的破坏,我的意思是规模还要扩大一些,咱们很缺人哪。"
  "我也想,可师资、经费就那么多,你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报名吗,因为我们学校不收费,我们也不能把有知识的人都招走了,地方上会有意见的。"
  叶辰没想那么多,对方说得不错,如果知识青年都从军了,建设国家的人材怎么办?
  这是一个矛盾的地方,海军需要有文化的兵,地方更需要有文化的建设人员,祖国刚刚解放,百废待业,不能只顾一头,需要平衡。
  "叶君?"
  "小林君。"
  小林仁就是这里的日本教官之一,他是首批受聘担任海校教官的原日本海军,因为汉语基础不错,教学态度严谨,受到学校的表彰,也吸引了一批日本人来这里,倒不是他们真有什么国际主义精神,主要还是这里的报酬不错。
  "你来选人吧,我们接到到通知了,这批学员里有不少好苗子,要是再多给一到两年的时间,他们一定能成为出色的海军将领。"
  "没关系,在军舰上一样可以学。"
  小林仁歉意地说道:"对,我又妄言了,实践出真知嘛,我们听说,"新日解"要发动九州战役,你们也参加吗?"
  "嗯,我们负责护航和扫雷。"
  "唷西,我向学校申请了,做这些学员的带队教官,我们又可以并肩作战了。"
  张爱萍显然还没有对他们如此热衷于对自己的本土作战感到奇怪,叶辰早就习惯了,这些来自于日本的"革命同志"。
  
        
第八百四十一章 三光政策
  中国的全国解放速度之快,刺激到了"新日解"的那些高层,他们才打下一个北海道,新中国马上就要成立了。
  "这怎么可能,国府有300万陆军,我们曾经用动了大部分力量,也不过占据一半地区而已。"
  山田乙三不敢置信地说道,岗村宁次头也不抬地盯着中国地图,随口说了一句。
  "从距离上看,这仅仅是他们的行军时间,基本上没有做大的停留。"
  参谋长吉本贞一感概道:"他们马上要建国了,之后呢?别忘了,日本还没有屈服,共产党自己有200万军队,加上改编的国军,至少也有350万人以上,这么多人马,会仅仅当个治安部队吗?"
  参谋次长铃木宗作说道:"我听说,一部分东北军人正在进行集训,他们或许就是登上日本本土的第一支中国军队。"
  "所以,我们的动作要加快,一个北海道就打了半年,九州到现在也没有开始,这样的效率,如何完成拯救日本的任务?"
  岗村宁次很不耐烦地说道:"我们的军队太仁慈了,对付顽抗的敌人,要把他们通通杀光,只有这样才能让敌人看到我们的决心,不要忘了,日本人口过剩,垃圾就应该清除掉,而不是堆着发霉。"
  几个人都有一样的感觉,怎么同样是共产党,人家势如破竹,日共咋就这么废呢?差距也太大了吧。
  感概归感概,九州是块硬骨头,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在作战之前要做好充份的准备,为此,基本完成了解放全国任务的我党给予了他们很大帮助,人和物。
  人力方面,又有不少的战俘经过思想改造,愿意加入"新日解",再加上日共在北海道的努力,使他们多出了两个师团, 物力方面一批原日军武器从解放军移交给了他们,当然,这是因为人家换装了更好的武器。
  海军方面,中国也答应所有日舰可以参与这次行动,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扫雷,布雷容易扫雷难,陆上海上都一样,九州的几个主要港口都被封死,要想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完成扫雷作业,先不说可能性,难度自然是大大提高了,因此,综合各方面因素,他们提出来的办法是不在这些港口城市直接登陆,而是从非港口的海滩上岸,这就需要大量的登陆艇,更需要一定的训练。
  日本人组织过诸如"金山卫"、"广州湾"之类的登陆作战,不过都是师团级别,现在他们要一次性把至少三个师团送上岸,非常考验组织能力。
  "为了航空兵支持的方便,这个登陆点选在福冈以西的海滩,出发地选在壹岐岛,这个岛已经为我军控制,面积在134平公里左右,可以放20万人和物资,壹岐海峡宽度只有20-30公里,敌人修筑的海防炮台因为财力的原因在我们看来很不值一提,至少无法与"大西洋壁垒"相比,陆航釜山基地可以为我们提供近距离空中掩护,上岸之后,应该立即夺取福冈机场,做为航空兵的前线支援机场。"
  水面舰艇指挥官金玮负责这次登陆作战的护航任务,选择登陆点也是他们的目标,既然是日本的领土,当然由他们自己来决定最好了,我军只是划出一个范围,在这个范围,可以得到海军和陆基航空兵的直接支持,当然有利于作战。
  "那就直接上吧,九州的守军,不用考虑在哪里,因为他们到处都是。"
  岗村宁次说道:"他们是最顽固、最不通情理的日本人,没有人会投降,直接杀光、烧光、抢光好了,一个毁灭的九州才能引起日本人的警惕,让他们知道,顽抗下去是什么结果。"
  说完他还一摆手:"我的部队里,没有九州人。"
  金玮看着这个一眼轻松的家伙,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好歹也是你的日本同胞吧,说得跟仇人似的。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日共是我们的兄弟党,不是儿子党,我们可不能像苏联一样当太上皇,要尊重人家的选择。
  "如果决定了,我马上去做方案,还需要一些欺骗计划,让他们以为我们在别处登陆,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
  "那就拜托了。"
  几个日本鬼子呈九十度弯腰,金玮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还礼,他太讨厌这种感觉了,一点也不喜欢,只想赶紧离开。
  北海道,函馆,"新日解"在这里的总部,一幢三层楼的西式建筑,楼顶升起的旗帜,让尾崎秀实驻足良久。
  红色的底色,正中的齿轮图案代表工人,一把插在中心位置的麦穗代表农民,这是日共的旗帜第一次在日本本土升起,也是他们这些共产党员的梦想。
  "我是日共中央总书记、"新日解"主席野坂参三,这位是秘书长志贺义雄,阁下代表近卫枢密院长,还是日本政府?"
  "在下尾崎秀实,代表近卫先生,希望得到贵方的答复。"
  由于还有其他人在场,双方心照不宣地展开了商谈,他们一行是从本州岛坐小船过来的,事先进行了通报,没有遭到拦截,名义上是商人,其实是近卫文麽的私人代表,他想弄清楚,对方对于日本的处置问题。
  "我们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无条件投降。"
  这是我党提出来的条件,也是苏联方面的条件,日共自然要遵守,也不可能越过我们单独与对方媾和。
  "在下明白,天皇如何处置?"
  "在位天皇为战争罪行负责,其他的问题可以投降之后商谈。"
  野坂参三提高了声音,对他和他身后的人说道:"我们即将对更多的地方发动进攻,希望你们明白,继续下去,日本将会被彻底毁灭,没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性,那些提出所谓"一亿玉碎"的家伙,正在毁灭这个国家,是大和民族的罪人,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尾崎秀实得到了答案,并没有停留,马上又原路返回,上船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熟人。
  "中村君,日本已经撑不下去了,只要再推上一把,内部就会四分五裂,我们的事业一定会成功。"
  "对此,我坚信不疑,一定要保重,我们胜利后见。"
  "胜利后见。"
  两只手紧紧相握,又依依不舍地分开。
第八百四十二章 仓库保管员
  京都舞鹤市,保卫海港的要塞区横贯整个海岸线,巨大的岸炮群构成要塞的主体,其修筑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平安时期,在"神风来袭"的第一次本土危机时大幅度加强,明治维新之后,又因为日清、日俄战争两度进行了现代化的改造,最终形成了现在的模样,但即使是日俄战争时期也过去了30年,这30年正是日本国势蒸蒸日上,海军力量蓬勃发展,国防线大幅度外延的时期,这里早就不再是海防的重点地区,反而成为了陆军军官过渡的一个闲职。
  所谓过渡,就是晋升后没有地方安排实职,只能先在这里挂个名,等到调往新的部队或是机关,可能连驻场办公都不需要,因为这里啥都没有。
  陆军中将石原莞尔知道,他不是来过渡的,从参谋本部作战部部长、关东军参谋次长的位置下来以后,就被发配到了这里,快2年了,除了按时晋升为陆军中将外,似乎被人给遗忘了。
  "真是难得,全日本,可能只有你这里还有清酒可喝了吧。"
  "我这里也只剩下清酒了,看到没有,大正7年,多少宝贵的珍藏,里面还有明治11年的呢,真想埋到地里当文物,等到有一天被人挖,"瞧啊,那是石原的酒",会不会成为一段逸闻?"
  "哈哈,你这家伙,还是那么混蛋。"
  要塞司令部里既没有身披绶带的参谋人员,也没有电话机、沙盘等必要的工具,只有正面墙上挂着的一面巨大的日本地图,两个男子盘腿坐在挂图下面对饮,两人的制服肩章上都镶着同样的两颗星。
  石原莞尔有些奇怪地看着对方,两人不但不是朋友,而且还应该是仇人,之所以说应该,是因为他曾经在4年前的"226事变"中镇压过企图建立法西斯独裁政权,把战火扩大四方,以转稼深重的经济危机的"皇道派",坐在他对面的男子,就是"皇道派"的核心人物,铃木率道中将。
  "226事变"之后,"皇道派"被整体清洗,一些高层勒令退出现役,参与政变的中下级军官被处决,而当时还只是大佐的铃木率道被赶出参谋本部,发配到中国驻屯军,先后当过师团参谋长和军参谋长,后来又被调回国,在陆军部下面当了一个总务部长,总务部是啥?后勤部呗。
  他很好奇,这个家伙跑到鸟不拉屎的舞鹤来,想干嘛?
  "东京禁酒了,因为所有的粮食都要来填饱肚子,库藏的清酒,只有一些大人物才能分到,说什么"与民共苦",真到这一天,又有哪一个财阀、世家、富商会饿肚子?以前我们胜利的时候,他们就会把一些战利品像是恩赐分给普通民众,让国民感受胜利的喜悦,继续支持战争,现在呢,什么都完了,他们还在不断地鼓动农民把儿子送到军队,进行"本土决战",让那些老人和女人去种田,产出的粮食鬼都吃不饱,我家里人口不少,分配下来的口粮根本不够吃,几个孩子天天喊饿,他们每天还要训练,如何与敌人同归于尽,日本,在毁灭的边缘,石原君,你难道一点想法也没有吗?"
  "我有啊,他们不听啊,我当年就主张"不扩大化",他们把我从参谋本部赶到关东军,又从关东军赶到了这里,当个守仓库的老头,其实我很感谢他们,这里至少物资不缺,你家里要是实在困难,我可以想想办法,毕竟你是现役陆军中将,一个中将都吃不饱了,普通国民可想而知,但是这么多人,我无能为力。"
  "不,你有!"
  铃木率道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突然按着木几站起身,一把拔出军刀,石原莞尔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心说不会找我决斗吧。
  "石原,还记得这把刀吗?"
  又来了,石原莞尔很无聊地答道:"你用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你是"军刀组"首席,我是次席?那是因为他们看不惯我,把我撸了一名好吧。"
  "不,什么首席次席都见鬼去吧,我是说,这是天皇御赐的军刀!"
  "是,天皇御赐的军刀,每年他要御赐很多把,从一开始的手工作到后来机器批量制造,最后在普通货色上打个菊花纹了事,我记得这里的仓库就有不少存货......"
  "混蛋,你怎么敢侮辱天皇陛下!"
  铃木率道突然暴起,双手握刀直劈而下,凌厉的刀锋就在他的眼前闪过,将一张木几劈成两半,几上的清酒连同两碟小菜洒落地上,流得满地都是。
  石原莞尔嘟囔道:"骂归骂,你别把桌子砍了呀,多好的清酒小菜,简直是暴殓天物。"
  发完火,铃木率道收刀入鞘,又盘腿坐下,一抄手将酒瓶子拿起来,径直往口中倒去,将所剩不多的清酒喝光。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但是石原君,你不能这样说,你我都是天皇的子民,我们一生所学就是为了报效天皇,日本不可一日无天皇。"
  "的确,日本从有历史开始,天皇便始终如一地出现在他的位置上,哪怕到百年以前才真正掌握国家权力,但是如果你们都这么想,那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因为我们的敌人,是绝不可能放过他的,共产党的主张就是清除帝制,你知道,我主张日满亲善,共同对付西方,因为东西方终有一战,不是日本领衔,就是中国领衔,日华开战,只能是两败俱伤,把世界的主导权拱手让给西方,我们东方人的机会只有这一次,现在中国崛起已成定局,他们统一之后,将成为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这样一个四万万五千万人口的大国,再加上7000万人的日本,无论打什么样的战争,我们都不怕,这是东方人屹立于世界顶峰的唯一机会,而你们,把他给毁了!"
  石原莞尔咆哮道:"什么"三个月征服中国",那些狂妄自大的家伙,如今在哪里!"
  
        
第八百四十三章 日本也有极限
  "不光是酒和粮食,煤炭资源几近匮乏,阁下,你最近看到过樱花吗?"
  东京近郊,近卫文麽的私宅,工商省次官岸信介拿着一张厚厚的报告对他说道。
  "樱花?"
  近卫文麽恍然想起,快到樱花开放的季节了,他竟然把这么大的事情都给忘了,摇摇头:"现在不是赏樱的时候。"
  "阁下知道吗?东京已经快要看不到樱花了,因为那些樱树都被砍伐劈成木材,取暖、烧火作饭,富士山上成群结队的市民在争相砍伐,因为他们害怕再晚一点就会被别人抢走,一想到山上光秃秃地只剩下石头,简直太可怕了。"
  同行的吉田茂也出声说道:"日本的煤炭都在四国、九州等岛上,水道封锁之后,大吨位的运煤船无法启用,只有用小木头筏子一次几十斤上百斤地运过来,这是几千万人每天必须要用的东西,和食物、水一样必不可少,过去的冬天如此寒冷,又被赤露人轰炸了一个多月,许多城市毁灭了,人们只能睡在露天的帐篷里,冻死了多少人?工商省那里没有记载,但是我在东京警视厅看到过一份统计,最多的一天他们抬出去1700多具尸体!"
  "阁下,日本熬不过第2个冬天了。"
  苏联的空袭其实并没有炸死多少人,但是毁掉了人们耐以生存的居住环境,在一片废墟上建起家园,是需要一个大前提的,那就是和平的环境,否则,光是建材就无法满足,因此,在接踵而来的寒冬天气里,大量平民被冻死,冻伤的已经没有办法计量,只能靠他们自己熬过来,因为医药同样稀缺。
  到1940年8月份,日本被封锁了差不多一年半,那可是500多个日日夜夜,每天都要消耗巨量的物资,而日本有多大的家底?
  照理来说,日本对于自身资源的匮乏认识还是很深刻的,在平时就很注重屯集物资,比如他们最看重的石油,为了维持联合舰队这个庞然大物,日本出口的很大一部分都要换成石油及其衍生品,时刻保持至少半年左右的用量是海军上下的共识,如果再加上陆军和民用的部分,扣扣索索用上一年也问题不大。
  但是中国人的封锁,将这支庞大的舰队主力彻底堵在了濑户内海,成为一支不折不扣的"存在舰队"。
  这些油料也成为日本人最后的储备物资,然而,重油用于民用燃料,又是一个很麻烦的过程,但总比没有强吧。
  问题是,哪怕这些油可以烧,又能支持多久呢?
  日本已经到了极限,形将崩溃的边缘。
  在饥饿与失败面前,什么"军国主义",甚至是至高无上的"天皇",通通都没有用,越是高学历,越开始置疑和反思,下层的普通士兵,也开始担心家人的温饱问题,在这个时候,除了严苛的军纪,和不断灌输的"忠君思想",他们实际上已经无计可施。
  "现在维持治安的已经变成了宪兵,他们连警察都信不过了,更可怕的是,为了转移人们的视线,他们开始默许一些诸如"财阀误国""为什么有人还能大鱼大肉"之类的谣言在各地传播,这些人已经无能到搞"共产主义"那一套了。"
  近卫文麽一阵头大,他不是不清楚现状,正是因为清楚,才派出了自己的亲信去找人谈,希望能知道对方的底线。
  岸信介继续说道:"上个星期,他们以"屯集居奇"和"煽动不满情绪"为由逮捕了一批人,通过查抄他们的家产来筹集物资,现在有消息表明,他们在酝酿更大的行动,目标是那些没有背景或是背景不大的富商,国内到处密布眼线,时刻监视人们的活动,我估计我们今天走出这间屋子,可能就会被送到陆军监狱里去,但是,阁下你必须要站出来,拯救日本吧。"
  "拜托了。"
  一屋子的人齐齐躬身,近卫文麽赶紧回礼,他到现在也没搞清楚这些人来的用意,在一个陆军为主导的国家里,文官可以做什么?
  他很清楚对方看重自己什么,在天皇面前的影响力,如果还有一个人可以控制陆军,只有可能是天皇了。
  只不过在自己的人没有回来之前,近卫文麽什么态也不方便表,只是安抚他们一切小心,不要与军方硬碰硬云云。
  舞鹤仓库,不要塞里,铃木率道也在劝说石原莞尔出山,被后者嗤之以鼻。
  "你,是一个失意的"皇道派"份子,再干上几年就会被勒令退役,我,是一个失意的反对"扩大战争"份子,说不定明天就会被勒令退役,我们还是想一想退休以后干什么吧,我打算去大学里教书,你呢?"
  铃木率道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难以相信,当年意气纷发,轻取整个满洲的"神人石原",会是如此地甘于堕落,你知道参谋本部里有多少你的崇拜者吗?"
  "我当然知道,武藤那个小子就说过,"石原前辈可是策划了"满洲事变"的天才,怎么会不理解我们的行动?",所有的参谋都希望以我为榜样,建立不可一世的功勋,所以时刻在反思自己,是不是这一切的始作甬者,应不应该对当前的局势负责?"
  石原莞尔正色说道:"不管你和你背后的人想干什么,请记住一点,日本当前的首要问题是生存,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重新站起来,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都好,在大和民族的生存面前,什么都无足轻重,你和我,也是一样。"
  铃木率道失望地离开了,他的勤务兵走进来收拾桌子,石原莞尔轻声说道:"你都听到了?"
  "嗯。"
  "那么你是哪一边的?我猜不是东京的吧。"
  勤务兵动作麻利地打扫地下的碎渣,头也不抬地说道:"所以,你刚才的话,都是说给我听的?"
  "铃木是个废材,当年在陆大我就看不起他,他们把这个人派来,简直是对我的羞辱,无论背后是谁,我都不可能与他们合作,你们呢,想要做什么?"
  "和你的想法一样,拯救日本。"
  
        
第八百四十四章 九州攻略
  熊本县位于日本的西端、九州近中心的位置,东部有阿苏山,北部有筑肥山地,在西北部,从山地流出的菊地川和球磨川等河流在有明海沿岸形成了熊本平原和八代平原,从本土向西南突出的宇土半岛的前面有天草诸岛。
  日本本土防卫司令部九州防卫总部就设在这里,九州防卫长官沺俊六大将是在中国战场上"战功赫赫"的名将,已经被内定下一届的陆军大臣,只是没想到形势变化,平沼内阁无力收拾的烂摊子,更没有人愿意接手,陆军大臣坂垣征四郎只能继续留任,陆军省次官换成了铁杆的主战派东条英机中将后,他也被任命为九州防卫长官,负责这个大岛的守备。
  九州出强兵,号称"第一强军"的第6师团就是出自熊本县,因此,以第6师团留守部队组建的几个新编师团,构成了九州军团的主力,九州岛面积只有3.65万平方公里,人口大约750万左右,动员的兵力总数高达90万,达到了"8抽1"的地步。
  "海滩上要全部布上地雷,海防阵地后移,我们不和他们争夺海滩,把人放进来打,这样能最大限度地抵消掉敌人的海空优势。"
  他的参谋长横山勇中将是个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实战的坐班参谋,本来已经准备外放到关东军任师团长的,结果因为满洲战役的结束而未能成行,九州防卫司令部成立之后,便被军部调来,毕竟他的陆士成绩相当优秀。
  "听说,你和石原君是同期好友?"
  沺俊六的关注点让他一愣:"我们是同期,但并非好友,石原君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连区队长都揍过,我们可以说是竞争对手,惺惺相惜吧。"
  "哈哈,像是他做过的事情,可惜,帝国现在很需要他的智慧。"
  "他并不赞同与中国的战争,一直鼓吹什么"亚洲一体论",我们当中的确有一些他的追随者,但多数人并不认同,日本才是亚洲唯一的人选。"
  横山勇不太愿意谈论这个风气更劲的同期同学,转换话题说道:"我们继续九州的防御吧。"
  "九州的防御没什么可说的,敌人要来就让他们来好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武士,会让敌人寸步难行,我敢说"日本投降了,九州都不会降",所以横山君,要是我,绝不会选择九州,他们最后就算占领了,又能得到什么?一片焦土、满地尸骸,我们要把这里变成坟场,让他们充份地认识到,日本是不可征服地。"
  横山勇很想说,不管怎么样,做好准备都是没有错的,可是在自负的"名将"面前,他根本没有说话的余地,不过对方说得不错,九州民风强悍,一向重视尚武精神,又经历了明治时代、大正时代和昭和时代的辉煌,对于天皇有着狂热的崇拜,人人甘心为他而战,他们要做的,只是训练这些人的战斗技巧,没有步枪就用刀、枪,把每一个人都武装起来,等着敌人上岛而已。
  8月1日,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敌人来了。
  "为毛让日本人打头阵?"
  苏鲁战区司令于学忠是最早一批起义的国军将领之一,他的基本部队第51军和第57军被改编为东北解放军13纵,分别为1师和2师,几个军长都退出了军界,原第111师师长常恩多加入了共产党,目前担任2师师长,1师师长是他原来的老部下第333旅旅长万毅,人家是共产党员,资历比较老。
  第13纵没有参加解放战争,他们一直都留在东北整编,同时参加了剿匪和清除敌伪顽特的行动,整编的过程也是个思想教育的过程,这些东北子弟兵看到自己的家乡实行了土改,乡亲们过上了好日子,很快接受了我党的主张,旧军阀旧思想被逐步清理出去,经过一年多的整编,他们已经变成了由我党领导的解放军战士,人人战斗意志高涨,因为党给他们的任务是对日作战。
  本来以为这次能直接登陆日本本土,没想到作战任务没他们的份,只是几位领导干部邀请上船,近距离看看"新日解"的登陆行动。
  为了这次战役,"新日解"集中了5个师团的强大兵力,北海道的防守都交给了海军,新编的师团也在训练中,主要还是以中国战场上那些被俘的老兵为主。
  正如岗村宁次所说的,这里面一个九州人都没有。
  因为整个第6师团和第106师团都在辽西走廊被消灭了,活下来的廖廖无几,全都送去修沙漠,没有个几十年,不可能放回来。
  其实,日本除了海陆之争,还有地域分歧,本州人看不起九州乡下人和中国的上海看不起上海以外的人一样有名。
  "新日解"第一军第1师团师团长是原第15师团师团长岩松义雄中将,他的部队基本没有什么损失,随着山田乙三一块儿投降,只不过原本第15师团是个三联队制的治安师团,现在则成为两旅团4联队编制的野战师团。
  在指挥船上,岗村宁次第一个点了他的名:"岩松君,你的部队将从这一带上岸,我们的侦察显示,他们把防线后移了数百米,伪装在乡村里,那些看似普通民居的屋子,全都是敌人的堡垒,你们要记住,从现在开始,第1师团的前面都是敌人,包括女人和孩子。"
  "哈依!"
  岩松义雄大声回答:"在下一定不负所托,为大军开辟道路。"
  "嗯,这一仗有很多人在看着,好好打,只有粉碎他们的梦想,才能让本土的那些家伙醒悟,毁灭一个九州,赢得日本的未来,就在你的肩上。"
  第1师团的25000名士兵所搭乘的上百艘登陆船只,在海军护航舰队的带领下由壹歧岛锚地出发,浩浩荡荡地朝九州岛开去,天空中,从釜山基地飞来的200多架战斗机、攻击机组成的大机群当先一步扑向海岸线。
  九州岛的攻略大幕正式拉开。
第八百四十五章 轻松上岸
  第一波攻击由第1联队为主力,联队长高品彪大佐从一个不情不愿的跟随者,慢慢变成了"拯救大和民族,建立新日本"的拥护者,因为他们在北海道,看到了国内的民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甚至比中国战场上的中国百姓还不如,这种认知让他们无论是官兵都有了新的思考,军部掌握政权,一心要把战争打下去,他们的家人又何能幸免,早一日打垮旧军队,就成了他们的信念,为此哪怕手段残酷一些都无所谓。
  为了区别于旧军队,他们在衣服上做了一些不太显眼的装饰,经过训练,他们可以做到一眼认出敌人,而敌人却未必能一眼认出他们。
  第一师团的士兵都在左臂缝了一个臂章,上面绣着一个手执长枪的毘沙门天,即四大天王中的多闻天王坐像,象征战无不胜。
  师团中的四个联队臂章又有所不同,第一联队的毘沙门天是金色红枪,绰号"红刹鬼"。
  高品彪站在船头,摸了摸左臂那个硬硬的臂章,眼里的日本海岸线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楚沙滩上那些破旧的渔网和渔船了。
  这里应该是一处宁静的小渔村,渔民们朝出夕入,自封锁以来,难以为继,无人再去修补渔船和渔具,这样的渔村在日本到处都是,他们不会想到,有一天,敌人会冲到眼前吧。
  "轰"
  一排排炮弹越过头顶,砸在不远处的村庄里,将那些隐蔽良好的明暗火力点掀上天,通常来说,这样的大规模炮击,能起到的心理作用大于实际效果,然而高品彪清楚地看到,看似空无一人的村庄里跑出来很多人,说明炮火打得很准,让里面的士兵无所遁形,不得不逃命保命。
  当然,也说明了守军并不是什么强军,说不定就是新招募的新师团。
  更远一些的地方,从釜山基地飞来的战机正在狂轰滥炸,敌人的天空已经是我军的天下,这样的场景,让高品彪想起中国战场对阵国军时的情形,也是占尽优势,空中的优势犹其明显,基本上看不到敌机的影子。
  在他的身前身后,第1联队的3870名士兵分乘30多条机动船,在军舰和战机的掩护下抢滩登陆,直到接近海滩三里之内,才开始响起零星的炮火,敌人的反击来了。
  "发现岸防炮兵,上报指挥部。"
  跟在船队中的炮兵观察员很快计算出敌人的方位坐标,快速发给后方的军舰,引导舰炮火力反制。
  "足柄"号重巡的信息室里,叶辰将刚刚收到的数据输入计算机,经过自动解算形成诸元,送到各个主炮塔的打印机上。
  主桅上的海事雷达时刻监视海面和天空,虽然不会有什么大舰来袭,但是潜艇和鱼雷艇之类的小船,是极有可能通过陆路运到某个隐蔽处,出其不意地发动袭击,因此,在执行对岸炮击的同时,他的战士也不会放松对敌人的警戒。
  一架无人机为他的军舰做目标校正,如果结果显示目标未被摧毁,还会加强打击效果,当然,舰炮搞不定的,他们会将目标上报指挥部,由指挥部协调空军来执行任务。
  与我军的信息化平台相比,这样的作战效能要稍逊一筹,但比起日军原先的空地一体化,已经进步了不少,至少处于前沿位置的高品彪很满意。
  发现、摧毁,这不就是步兵最需要的炮火支援吗?
  自从投靠了共产党,他们发现,原来扣扣索索的炮弹和航弹,变得不值钱起来,为了这场战役,中国方面给予了他们很大的支持力度,各种炮弹达到了3到5个基数,带不了的全都堆在壹歧岛的军用仓库上,昂贵的航弹也给予了一定的数量,皇军也很少打得起这么富裕的仗啊。
  "准备登陆!"
  中国人已经把无线电配备到了班组,"新日解"没那么豪横,但也配到了中队,这可是无线对讲,并不是又慢又不好用的无线电台!
  高品彪第一次用就爱上了这个家伙,他们的质量也远比日货强,可靠性非常高,在起伏的海面,丝毫不影响声音回传。
  他一声令下,第1联队的所有中队都收到了命令,以小队为单位来算,一个联队下辖36个步兵小队和4个重机枪炮、中队、一个炮兵中队,重武器都在辎重船上,要等步兵拿下海滩建立巩固的滩头阵地后才会送上去,而步兵小队里只有轻机枪和掷弹筒可用。
  一条机动登陆船刚好装下一个步兵小队,中队长跟在第一小队的船上,指挥下辖的三个小队,也就是三条船。
  第一大队的4个中队12条船展开成一条直线,每船相隔20米,整个大队一共控制了240米宽的海岸线,这个宽度是为了避免敌人的炮火砸下来的时候编队过于密集,也是为了给对岸突击留出空隙。
  没有人相信,光凭炮击和空袭就能消除所有的敌人火力点。
  在他发出命令后的10分钟,第一批登陆船冲上海滩。
  "板载!"
  登陆船经过了简单的改装,发动机后置,上艏甲板可以放下来做为舱门和跳板,一群群士兵"嗷嗷"叫着冲下海滩,大部分人都喊着从前的口号。
  反正只要不是"天闹黑卡",随便他们怎么喊。
  "哒哒哒"
  敌人隐藏的火力点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机枪、步枪声像爆豆一样陡然响起,一些倒霉鬼中弹倒下,更多的人冲上去,在刻不容缓之际排出战斗队形,各个机枪组就地展开,对敌进行压制性射击,几门掷弹筒迅速落地,炮弹在一瞬间飞上高空,一看就是使用娴熟之极的老手,他们根本不需要算角度,测距离,只凭感觉也才打出发发不不落空的佳绩!
  在他们的诱导下,敌人隐藏极好的轻型火力点一一露头,为天上的轻型攻击机提供了最佳标靶。
  用不着他们报坐标,一架架强一像觅食的秃鹫一样猛扑下去,将一发发大口径火箭弹打到敌人的阵地上,把那些露头的火力点一一敲掉。
  被岸上火力压制住的登陆部队马上起身,弯着腰向前跑去,高品彪马上发出第二道命令。
  "动作快,加速上岸,建立滩头阵地,准备迎接敌人的反击。"
  
        
第八百四十六章 全民抵抗
  日军的本土守备就这水平?
  随船的东北军将领大失所望,在他们看来,日军面临的形势与我军在淞沪等会战时差不多,敌人拥有海空优势的前提下,强行登陆本土,虽然国军的表现也没好到哪里去,但大家都毫无还手之力,不正说明问题吗?
  "他们应该打的是诱敌深入的主意,防线梯次配置,节节抵抗,在这个过程中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等到我军的炮火和空中优势因各种原因被抵消的时候,就是他们的反击之时。"
  肖劲光虽然转去了海军,对于陆军仍然有着清醒的认识,从敌人的表现上来看,他们在第一线根本没有配置多少重火力,防线更是毫不起眼,空中侦察没有发现明显的海防工事或是战壕之类的,这是极不寻常的。
  我们的兵力集结并没有做得有多隐蔽,壹歧岛离得并不远,壹歧海峡也不算宽,有心人要打探,只从船只的数量就能推断出我军行将登陆,只能说他们压根儿就没想阻止,因为知道阻止不了。
  第1联队在海空军的支持下顺利上岸,控制海滩并向纵深发展,建立起巩固的滩头阵地,为后续部队的到来开辟登陆场,期间并没有遇到大规模的反击,最大的阻碍是敌人布设在海滩上的地雷。
  高品彪并没有急于深入内地,一方面派出工兵,另一方面,自己带人去勘查敌人的阵地。
  "他们挖掘了地道,平时用伪装物遮盖,难怪空中侦察没有发现。"
  高品彪在心里暗暗点头,这是对付优势敌人的唯一办法,因为这是当年华北战场上,共产党游击队对付他们的办法,显然有人学到了,并运用于本土战场,也不知道九州被挖成了什么样子。
  预想中的大规模抵抗没有到来,不到3个小时,第一师团25000人全部登上海岸,岩松义雄在高品彪的带领下看了一眼几个暴露的地道口,蹲下身抓了把泥土在鼻子下嗅了嗅。
  "从洞口宽度和泥土新鲜程度来推算,这里开掘的时间不会久于1个月前,那就说明敌人也是仓促行动的,他们并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登陆,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在乎我们在哪里登陆。"
  高品彪点点头:"我派人下去查看,里面的通道很狭窄,不能直身,也没有中转的储藏室或是指挥机构,应该是当地的士兵自行挖掘,我预计,前面还会有很多这样的地洞,我们的敌人到处都是。"
  "是啊,所以岗村军司令员说得很清楚,战斗从现在才正式开始,我们师团的任务是攻占福冈,拿下一个可用的港口。"
  高品彪诧异道:"直接在港口登陆不香吗?"
  岩松义雄白了他一眼:"水雷封死了进出水道,中国人正在昼夜不停地清扫他们自己布下的水雷,等到我们完成战斗任务,大概水道可以用了吧。"
  没有港口,就无法大规模装卸物资,浅滩只能靠小船上下,效率太低,当然,海军考虑过临时搭建一个浮动码头,可是同样需要时间,最后的决定是双管齐下,一方面以上岸的第1师团为拳头,调转头向福冈进击,争取拿下一个可用的港口,由于不是什么军港大港,福冈所属的博多港和博多湾虽然被封锁了,但是并不像濑户内海那样严密,数量也远远不如,因此,北上舰队的扫雷舰在战役开始之前就对这一带进行了不间断地扫雷作业,自己布的雷,每一颗都有详细坐标,有的智能化水雷还有实时坐标反馈,虽然一样很麻烦,不过总好过两眼一摸黑。
  北上舰队给出的扫雷时间是两周,所以他们攻占福冈的战役期限也是两周,时间还很充裕。
  身穿日式军服的第1师团士兵开始向福冈挺进,一路上到处都是冷枪和地雷,不知道什么时候,地面就会钻出一个脑袋,朝行进的队伍里开枪,打完就不见了。
  而那些经过的村子里,成年男子廖廖无几,只剩下老人、女人和孩子,这些看似平静的小山村让日本士兵倍感亲切,没想到,看似热情的村民送来的食物吃下去不是腹泄就是中毒,落单的士兵莫名失踪,找到时已经成了一具尸体,甚至发生过整个屋子爆炸,把里面的士兵炸得死伤一片的惨剧。
  战损率直线上升,远远超过了北海道,那里的士兵也很顽强,但是平民最多冷漠,很少会有如此敌意之时,收到战报,岗村宁次在无线电里朝他大声咆哮。
  "岩松,你以为在乡间行军吗?这是战争,我不管心里有多么不忍,请拿出走上中国战场时的勇气来,否则就是对麾下将士的犯罪,我会把你送上军事法庭!"
  在触目惊心的非战损失面前,岩松义雄等人终于收起了心底的那点隐恻之心,对方已经视他们为死敌了,他们要么战死,要么杀死对方,别无选择。
  "从现在开始,军队不得在村里驻扎,设置防御线,有靠近者一律射杀,不管他们是老人、女人还是......孩子。"
  岩松义雄很艰难地下达军令,因为他知道这道命令,等于毁灭。
  头顶的无人机忠实地记录下一切,将实时画面传回来,在"足柄"号的舰桥里,原东北军将领们集体失声了,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敌人可以把抵抗做到这一步,日本人对敌人狠,对自己人更狠!
  那些蹒珊的老人、柔弱的女子和一脸天直的孩童,身上说不定就带着一枚拉开了引线的手雷!
  这样的画面让所有人噤若寒蝉,他们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比较,同同样的情况,自己的部队该怎么办?
  "你们现在还觉得,这样的仗好打吗?"
  肖劲光神色严峻,敌人的疯狂出乎想像,利用平民的作法让人愤概,但是这个民族真得很可怕。
  他们在学习战争,也在创造战法,比中国的全民抗战还要彻底的抵抗。
  
        
第八百四十七章 你死我活
  在这种环境下,第1师团的士兵激起了生存的欲望,他们是从中国战场上幸存下来的老兵,干过的坏事一样不少,九州人的誓死抵抗,终于将他们最后的一点怜悯之心彻底磨灭,换来的就是毫不留情的"三光政策"。
  岩松义雄总算知道,为什么给他留出的时间是两周,因为这段看似很近的路上,他几乎要使出浑身解数来应付,情况却没有得到任何好转,几近崩溃的师团长向岗村宁次叫苦不迭,与几天前的乐观形成了鲜明对比。
  "司令官阁下,短短的两天时间,第1联队已经伤亡了1000多人,战死400多,还有一些人因为受不了战争的残酷而选择了自杀,就在一小时前,高品联队长告诉我,他手下的一名中队长剖开了自己的小腹,因为他的中队射杀了一个不到10岁的孩子,结果发现孩子只是想向他们打听自己父亲的下落,身上没有有毒的食物也没有拉弦的手榴弹,他因为极度自责而心理崩溃,他在中国战场上服役了8年,经历过残酷的上海会战,在尸山血海里也没有皱过眉头,一个勇敢的关东人,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绝不是怕死,而是受不了这种不分敌我的杀戮,我们真得要杀光这里所有的日本人吗?"
  岗村宁次的声音不带丝毫表情地传过来:"看来,你们没有把我的话放到心上,想想吧,军部那些混蛋正在毁灭这个国家,他们把年幼的孩子送上战场,让整个大和民族失去了未来,我要告诉你的是,如果你狠不下心,不打赢九州战役,你的孩子,也会是同样的下场,因为他们会认为,这是阻止敌人的有效手段!"
  岩松义雄被他的话刺激到了,仿佛看到自己的幼子,捧着一颗"嗞嗞"冒烟的手榴弹,摇摇晃晃地冲向敌人,要么被射杀在路上,要么与敌人同归于尽,这一幕简直太可怕了,他一把拔出军刀,红着眼睛下达命令。
  "杀,一个不留。"
  从被动防御到主动动手,第1师团不再有任何其他的想法,软弱的军官被马上解职,剩下来的人,都怀着深刻的仇恨,向这些曾经的国民动手,这里的所有人都被认为是阻碍,要想解放日本,粉碎敌人的最后一丝幻想,他们只能狠下心,把自己变成恶魔。
  就像他们在中国干的那样。
  从被动到主动,情况完全不一样,再遇到一个村子,他们会包围,用刺刀把村民赶出来,把他们集中处决,双方从一开始就结成了死仇,再也不会有任何转寰的余地。
  一场规模空前的杀戮开始了。
  岗村宁次嫌他们这样效率太低,主动找到我党,要求提供空中打击:"烧夷弹,这是最好的武器,一个村子只需要一颗就足够覆盖了,就是贵党在葫芦岛用过的那种。"
  肖劲光愕然:"对平民投弹?"
  "他们不是平民,战争的画面你看到了,他们人人都可能是武器,用手榴弹、毒药一切一切的手段,阻止我们的步伐,这样的平民,在任何一个国家都会加以对付,贵党难道不会吗?那请问你们会怎么做?"
  "不,不能这样做,不能杀光他们!"
  一个海军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朝两人深深弯下腰去:"求求你们,他们只是被盅惑了,没有人真得想死。"
  "足柄"号舰长马冠三向他们介绍:"他是枪炮士松尾,本地人。"
  岗村宁次冷冷地说道:"松尾君,难道你还认为,他们可以被说服,放弃敌对立场吗?"
  "我愿意一试,请给我一点时间,至少我的村子不会这样做,他们都是很善良的人。"
  肖劲光也劝他:"岗村司令官,不如让他试一试,也许有别的办法可想呢?"
  中国人的建议总算让岗村松了口,他心里并不相信,但是也想试试看,毕竟海军里的九州人为数可能不少,现在要毁灭他们的家乡,总要给海军一个面子不是。
  他们打陆军来劲,并不代表也愿意对平民开火,何况还可能是自己的家人。
  枪炮士松尾被小艇送上岸,换了套平民的衣服跟随前方的先头部队寻找他的村子,他家住在福冈市的近郊,算是一个比较发达的小镇,正好位于部队的正前方,大概一个半小时后,无人机传回他们的影像资料,他进入了一个日式庭院,被一群人团团围住,似乎在理论,接着发生了推搡,然后是殴打,画面有些血腥,"足柄"号上挤进来观看的九州籍海军官兵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人人脸色苍白。
  "这就是松尾君所说的很善良的日本人?"
  岗村宁次冷笑道:"你们还有谁想上岸去努力一把的?我现在就送你们过去。"
  无人回答,在画面上,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人根本与善良不搭边,他们不光打死了松尾,还将他的头割下来,做为警告在各处炫耀,这里头说不定就有松尾自己的家人。
  这些人没救了。
  肖劲光叹了一口气:"我接到的命令是不会参与对平民的杀戮,但是你们自己可以决定在战场上应该怎么做。"
  岗村宁次疑惑道:"我不太明白。"
  ""新日解"的航空兵部队,已经成立了,他们此刻就在釜山基地,等候命令。"
  岗村宁次长出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说道:"请帮我联络他们,陆军现在就需要他们的支援,前方的部队会给他们指引目标,拜托了。"
  战争走到了你死我活的一刻,任何手段都会被用上,这就是是战争法则,只有胜利才是唯一的目标。
第八百四十八章 那就去死吧
  坂井三郎三等飞曹是日本海军中比较早投向"新日解"的现役飞行员,他的座机在汉口机场的空袭行动中被炸毁,只能等待接机的命令,这一等就等到了日军全军北撤,他们这些没有了飞机的飞行员也跟着一路北上,最后在辽西走廊全军覆没,当了中国人的战俘。
  "新日解"对他们这些飞行员下了很大功夫,由于本来就是海军,他们的思想并没有那么顽固,但是开飞机是个很容易叛逃的工作,他们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接受了长期的思想政治教育和技能培训,经过组织上的斟别,只有少数人通过了考验,获得上机的资格,成为"新日解"的第一支航空队成员。
  "嗨,坂井。"
  "西泽,你们也接到任务了吗?"
  "嗯,对地攻击,日本已经没有飞机可用了,我们只能对付地面目标。"
  好友西泽广义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他们并肩走向停机坪,那里停着一排战机,与中国人的浅灰白色涂装不同,"新日解"的飞机涂成了蓝色,以区别日机的草绿色,而硕大的红五星代表了他们的赤色成份,从战场隐藏的角度来说,这两种颜色都不利于对敌,只是在巨大的空中优势下,没有人会在乎。
  两人的座机靠在一起,由经过中国人培训的日籍机械师和地勤人员维护,他们长时间呆在一起,彼此之间十分熟悉。
  "第一次实战任务,要加油喔。"
  "我们一定会的,做好饭团子,等着我们回来吧。"
  "嗨。"
  两人跨进座舱,这是中国人自己生产的战机,他们管它叫"歼一型"单座战斗机,机头安装的巨大马力的发动机驱动长长的螺旋桨,整体呈雪茄形,有着流线的外型,液压传动系统轻松省力,反应灵敏,无线通讯更是冠绝群雄,完爆他们之前开的96舰战,自从学会这种机型,坂井三郎已经想不起他的前任了,或者说是不愿意想起。
  中国人不兴包上"必胜的头巾",他们认为机舱里的一切都要产生战斗力,当然,允许把妻子或是想念之人的相片夹到座舱上方,不影响前视野的前提下,为此他们甚至专门设计了一个小夹子,如此人性化的安排,让坂井三郎心生好感,其实有时候,思想上的转变,就是一件件看似不起眼的小事逐渐影响的,量变产生质变。
  中国人甚至不喜欢做任务简报,而是把他们集成到了仪表盘里,在航校他们见识过一种全天候战斗机,中国人把它们叫做:"强一型"双座攻击机,有着奇怪的外形,发动机后置,高发泡双人座舱,使得飞行员的视野很开阔,而他们在机头安装了一种叫做:"雷达"的装置,据说是某种信号探测仪,可以发现远处的敌机,在对方还没有进入视野范围的时候。
  可惜那种战机价格太昂贵了,中国人自己都没有装备太多。
  在釜山基地,某个跑道两旁就停靠着这种战机,本来他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了,"歼一"是战斗机,而目前根本没有制空任务,对地攻击的效果又不如专业的"强一"。
  没想到,战斗才开始不久,他们这批日本飞行员就接到了作战任务,任务很简单,依照地面指示对目标进行打击。
  坂井三郎在进行自检的时候,几辆弹药车向这边开过来,中国人的地勤简直太舒服了,到处都是电动机械,如果没有电,他们还会不会修飞机呢?
  日本地勤曾经开过这样的玩笑,然而当他们用上这些工具时,马上忘了那些需要用力才能完成的工作,比如几个人把沉重的弹药车堆到飞机边上,现在,一辆低矮的电动拖车就完成了所有的工作,上面甚至还有电动葫芦。
  "嗯?烧夷弹?"
  他无意中发现,给自己机腹挂架上装载的是250公斤重的二类航空炸弹,弹头上的三道红色环漆表明他属于烧夷弹,也就是燃烧弹,而中国人的燃烧弹添加了一些粘稠的汽油等液体物质,具有更大的效果。
  坂井三郎并没有去问为什么要挂烧夷弹之类的问题,他的任务只是把炸弹扔到地面指示的目标上。
  虽然第一次实战是对付曾经的自己人,不过他们都很平静地接受了任务,现在的日本人就是敌人,消灭他们,才能拯救这个国家,中国人用无可辩驳的事实告诉他们在做什么,如果他们不做,那就只能跟着日本一起毁灭。
  一架架战机升空,在空中形成几个编队,很快飞过了海峡,到达战场的上空。
  "收到地面指示,目标确认,准备发起攻击。"
  坂井三郎看到指示器闪起红光,地面无线电指示、定位、应答都是培训内容之一,他们每个人都能熟练地掌握这种装置,尽管并不知道原理,但是他的方便之处显而易见,根本不需要刻意去找。
  定位显示,他们位于一处村庄的上空,一个看似很普通的村庄,坂井三郎严格遵照飞行手册,斜向下降低高度到1000米左右投下炸弹,当他拉起来的时候,地面冒出明亮的火光,红色的烈焰窜上高空,形成一股热浪,突如其来的升力让飞机愈加轻盈,几乎不怎么费力就达到了高点。
  "命中目标。"
  在翻腾拉起的时候,坂井三郎看到村子里的情景,许多人从屋子里跑出来,因为他他们的屋子已经在熊熊燃烧,人根本呆不住,一些人的身上着了火,无论怎么扑打都不会熄灭,在一瞬间他看到了老人和小孩的身影,原来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庄。
  "预备,射击。"
  地面上,高品彪的联队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那些从火海里逃出来的人,马上面临死亡的威胁。
  "哒哒"
  轻机枪和步枪一齐开火,无情地收割着村民的生命,高品彪愤怒地大吼道。
  "活着不好吗,想死,那就去死吧!"
  
        
第八百四十九章 军国主义的罪恶
  为了避免被敌人空中侦查发现,九州防卫司令部既没有设在显眼的大楼里面,也没有架设显眼的天线,无线电台被严格限制使用,大部分时候,都是靠传令兵或是有线电话之类的手段,与各个防区的守军取得联系,仿佛一夜之间回到了日俄战争的年代。
  "他们的目标是福冈市。"
  参谋长横山勇综合分析各地情报得出结论,司令官沺俊六毫不意外地说道:"很正常,要是我也会选福冈,有港口,可以迅速集结兵力和武器,只不过,他们要花多大代价才能占领呢?"
  消息一个个传来,登陆的敌人遭遇了可能是最为顽强的抵抗,每一个村子都是堡垒,军民混杂难以辩认,有限迟滞了敌人的进攻势头,最明显的就是,空中打击和炮火的密度大幅度降低了,步兵也在兵不兵、民不民的敌人面前望而却步,很难做到向每一个村民开火,这就是他们想要达到的目地。
  没等二人松上一口气,新的消息传来,敌人大开杀戒,用极端的手段开始摧毁每一个村庄,集镇和居民区,不管里面有没有藏着士兵,实际上,当时是有的,他们伪装成平民,用冷枪对付正规部队,打完就跑,混进平民里难以找出来。
  而敌人用的办法很简单,有过袭击士兵行为的村子,不分男女老幼屠光!
  沺俊六面色有些不好,这分明就是他们在中国战场上对付当地平民的做法。
  "混蛋,他们难道不是日本人吗,怎么会这么残忍?"
  "他们当然不是日本人,他们是日本的叛徒,就像中国人所说的"汉奸"一样,比敌人更可恶。"
  "怎么办?这样下去,九州会被他们屠光的。"
  横山勇没想到他们真敢下手,这中国解放军不是秋毫无犯、军纪良好吗?怎么日本解放军就成了这个德性,不光带着旧军队的习性,好像有过之而无不及。
  "事到如今只能这样子了,这个岛上有700多万人,他们能杀光吗?"
  沺俊六不敢肯定,话是这么说,但是一想到整个九州岛被杀光,心里不由得胆寒,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打到底,分出胜负再说了。
  然而,敌人显然不会给他们机会,当烧夷弹从天而降的时候,什么样的抵抗都无济于事,人们被熊熊烈火赶出来,成片成片地倒在早就布置好的机枪阵地前,尸体堆成了小山,也成了敌人宣传的最好图片。
  他们发现,大量配发图片的宣传单被飞机撒到阵地上,得益于识字率的提高,每个士兵都看得懂上面的文字,他们大都是本地人,家乡被毁、亲人被杀,除了仇恨,还有恐惧,因为敌人在传单上警告他们,如果继续顽抗,下一个可能就是你的家人。
  不得不说,残酷的杀戮给人的心灵带来的震憾远超想像,一些村子看到传单上面的惨状,主动派人前来联系,以交出隐藏在村里的士兵为条件,换取全村人的活路,当然,是放弃抵抗的前提下。
  "接受他们的请求,保护好这个村子,以免他们受到报复,最好把人迁到后方来,告诉他们,九州解放以后,他们可以回到家乡,一切都不会改变。"
  岗村宁次其实也很紧张,杀戮行为本身对施加者的心理压力同样巨大,不然就不会出现剖腹自杀的现象了,他真是害怕,在胜利到来之前,自己的部队崩溃掉。
  因为,毕竟这里的村民都是货真价实的日本人。
  给投诚者一条出路,把他们竖成典型,只要和平就能活下去,新的宣传单在血淋淋的画面上,着重介绍了这些村子的行为,在死亡的威胁面前,普通百姓都是渴望生存的,最顽固的敌人或许不怕死,这种人毕竟是少数,这是一个比谁先眨眼的游戏,岗村宁次杀人杀得眼都不眨,总算占到了上风。
  战争逐渐趋于常规化,守军扬长避短,以夜袭的方法向他们发起大规模集团冲锋,却在有组织的防线面前死伤惨重,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这种打法,沺俊六和横山勇的所有作战计划,都在岗村宁次的考虑当中,又有黑科技的加成,战场差不多单向透明,就连唯一的主场优势,也因为百姓逐渐放弃抵抗而变成了五五开。
  第一师团经过一番苦战,终于攻占福冈市,与完成了海外扫雷任务的海军会合,有了一个可用的港口,大量轻重武器和技术装备得以送上岸,第一军的其他部队也直接在码头上岸,取得了一个关键的立足点。
  接下来,他们将分路出击,向纵深挺进,完成对整个九州岛的攻略计划。
  至此海军基本上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由于战线的深入,对陆炮击的效果逐渐减弱,空中支援将成为主要手段,拿下了福冈市,包括福冈机场在内的前线机场将容纳从釜山基地转场而来的战机,进一步为他们提供掩护,这个任务也将由"新日解"自己的航空队来完成,不再需要我们的空军。
  看到"新日解"在福冈战役中所遇到的战争环境,原本求战心切的东北军将领都有些发懵,他们从来没打过这样的仗,解放军的军纪也不允许屠杀平民,假如日本本土都是这样的情况,这仗要怎么打?
  "所以,九州战役是必需的阶段,敌人想搞"一亿玉碎",并不是他们真得打算同归于尽,而是以此来动摇进攻者的决心,只要进攻者表现得比他们想像得还要狠,这个计划就注定会破产,因为没有人愿意毫无意义地去死,我们会将这样的传单撒到日本的每一个地方,让那些妄想把平民推上前线挡子弹的人看一看,究竟会有多少人,为了这个罪恶的军国主主义"玉碎"?"
  肖劲光抬起头,看着从天空飞过去的一队战机,红色的五角星熠熠生辉。
第八百五十章 国旗方案
  当日本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等着被"解放"的时候,中国人民正在党的领导下,憧憬着建设新中国的蓝图。
  "我比较看好2号方案,以工农联盟为基础,以黄河长江为载体,具像森严、大气磅薄。"
  "不如7号方案简洁,红底白星,表明这是共产党的中国。"
  "12号也不错,构图有力,层次分明,国旗嘛,就是要好看,让老百姓一目了然,太复杂的东西不易传播呀。"
  "18号呢,我看也不错嘛。"
  经过多轮投票,最终入选的还有20个方案,各擅胜场,代表们热烈讨论,争得唾沫横飞,每一个都有不少的拥泵。
  李济深等人注意到,参加他们这组的主席并没有发言,只是笑咪咪地听取意见,不禁问道:"主席没有心仪的方案吗?"
  "当然也有喽,不过还是想充分地听取代表的意见,再做最后的定夺。"
  主席虽然不肯透露是几号方案,但是他注意到对方的目光在某个图案上停留良久,显然是意有所属。
  "10号?大星居中,四星拱卫,其意何解呀?"
  68岁高龄的民主人士张澜乐呵呵地凑过来,顺着他的话头说道:"10号?这个有讲究了。"
  "怎么说?"
  组里的其他人也被他们所吸引,纷纷坐过来,张澜指着10号方案说道:"传统文化里,五是个平衡之数,五行、五丁、五礼、五伦、五更、五经、五毒、五辛、五香、五帝、五色、五灵、五典、五德、五味、五虫、五岳、五体等,都说明了它不光是个吉祥之数,还是个"强"数,比四更稳当。"
  不知道谁接了一句:"还有五虎将。"
  众人一齐去看刘峙,后者呵呵一笑:"那都是笑谈、笑谈,不说也罢。"
  主席帮他解围:"应该说啊,是美谈,当年的国军"五虎将",都是北伐名将,也是为革命做出贡献了的。"
  张澜笑道:"的确是美谈,这说明不管是官方还是民间,"五"都是一个强数,我们再来看10号方案,一星居大,代表共产党,4小星拱卫,代表不同的阶级,这个立意明显就要高出一筹,难得的是,他在其中还寓藏了五行之说,五德始终这类的古老哲学,大家还记得北洋政府当初是什么旗吗?"
  "五色旗?"
  "对,当初定这个旗的时候,含有五族平等、共建中国之意,民族平等也是共产党的主张嘛,我在这些方案中,感觉这个比较合乎心意,简单,深刻,大气,构图更是精妙,可谓与毛先生不谋而和矣。"
  主席微笑答道:"我们的确是不谋而合,诸多方案都很不错,各有各的特色,这个10号啊,让人眼前一亮,经过表老这一番解释,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我看大家啊,不要受到影响,只要论证充分,赢得最多票数的那个,就是符合我们民意之选,我们是不会做硬性规定的,否则还要讨论、投票做什么?"
  主席看到叶子龙在门口张望,说了声抱歉,离席而去,不多时又拿着一份电报回来,眉头深皱,李济深等人关切地问道。
  "可是出了什么事?"
  "你们自己看吧。"
  主席毫不避讳地将刚刚收到的电报递给他,众人就着李济深的手围观,电报稿有些长,他干脆大声读出来。
  "敌守军甚是顽强,往往不惜战至最后一人,然其民更甚,竟以妇孺为盾,下毒、刺杀、人肉炸弹层出不穷,竟无人接受我军解放之主张,不得已,"新日解"实施了相应对策,战争波及平民,所到之处生灵涂炭,村庄化为废墟,人为粉齑,其状惨不忍睹,彼军言,唯有如此方能撼动军国主义毒害下的日本民众,其后果有不堪忍受之平民主动请降,敌守御之势并非铁板一块,遵照军委指示,我军不曾插手战事,只是提出建议,具体过程应由彼军独立完成,方显革命之本,肖、苏日本九州8月16日电。"
  李济深读完,众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爆发出一阵掌声,因为他们压抑得太久了。
  "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小鬼子有今天!"
  就连有些不情不愿的刘峙也激动不已,拍案而起,大声吟道:"愿借天子十万兵,踏平扶桑入东京!"
  张澜对主席说道:"当年我曾留学日本,便见识过他们的方方面面,这个民族有一种扭曲的精神,狂热、笃信、以中国为天敌,当时我便断言,日华终有一战,而不幸言中,8年来,我们经历过什么,现在他们就会经历过什么,这才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新日解"的那些日本人更理解他们的同胞,不把最后一层所谓的"精神力量"撕掉,这个国家是不会屈服的,只有强大的,无可匹敌的力量,才能力压之,千万不要想用思想改造那一套,他们沿袭了上千年,西方思想都不曾动摇过,日共比华共成立还早,结果怎么样?"
  "是啊,他们被封锁到现在,资源匮乏,衣食无着,一点要屈服的样子都没有,不管喽,等日本人民真正意识到应该起来革命的时候,才是他们解放的时候啊,我们不能把一个民主的政权强加到他们头上,那是不会长久的,共产主义从来都是人民自己的选择,如果他们认为不行,那就用战争来说话吧。"
  主席把电报还给叶子龙,嘱咐他:"一切遵从兄弟党的决定,我们不做干涉,就这样吧。"
  叶子龙向他们敬了个礼转身离开,李济深说道:"我们自己的部队什么时候登陆日本本土啊?"
  "已经在准备了,许多爱国将领求战心切啊,张荩枕将军就一连写了好几封请战书,要是再不答应他,就该上血书,说我们共产党言而无信喽。"
  主席挥挥手,对众人说道:"我们希望把这个时间点定在开国大典之后,以新中国的名义,堂堂正正地打好这一战,我们的立国之战哟。"
  掌声再次响起,长达十多分钟,不久后,又一个好消息传到会场,进藏部队经过艰苦地跋涉,于8月16日到达昌都接管了当地地方政权,接下来他们将向拉萨前进,完成祖国版图的最后一个拼块。
  
        
第八百五十一章 反恐战争
  志丹县,抗大总校所在地,如今门口的牌子已经换成了"延安军政大学",习惯上,人们还是喜欢称为"抗大"。
  抗大的组织结构有点像当年的黄埔军校,而在苏联顾问帮助下建立起来的黄埔军校,又打着很深的苏联模式烙印,培养军政双优的复合型人才,是目前抗大的办学宗旨。
  解放战争开始之前,培养干部的抗大和各地的分校都扩大了规模,除了军政干部,也开办培养政治干部的普通班,为将来储备地方管理人员,而它本身的主业依然是以军事干部为主,毕竟战争还没有结束,即使全国解放了,世界形势都不容许新中国"刀枪入库、马放南山"。
  随着形势的发展,一些特殊的进修班也孕育而生,其中专门为起义将领开办的高级进修班就设在离总校不远的赵庄,第一次穿上八路军灰白色军服的张自忠适应得很快,比起那些需要马弁、伙夫服侍的国军将领,他更渴望学到新的战法,与共产党军队的接触,让他发现了很多不同之处,在思想教育以后,人家的指挥方式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国军乃至日军都被远远甩在了身后,难怪以日军的强悍也被他们消灭殆尽。
  如果说,之前的起义多少有些迫于形势,来到这里三个月,张自忠已经暗自庆幸自己的选择,他的第33集团军连中央军都打不过,何况是解放军。
  军人的思维比较直接,既然解放军这么强,人家要求重新学习就是顺理成章之事,否则凭什么让你继续身居高位?
  "今天我们继续讲战例,这是一场登陆战,战争本身并不复杂,然而有些东西,可能会给我们带来启发。"
  抗大副校长陈光是我军当中较早接触到新装备和新战法的高级将领之一,早在山东战役开始之前,他就被调回延安担任了抗大教官,专门为我军讲解新的战术战法,为此错过了大部分抗战和解放战争,心里不免有些遗憾,组织上包括主席多次与他谈话,又经历了整风运动,他的思想慢慢转变过来,仗还有得打,真正的大仗在后头,在这样的信念支撑下,他把教学的过程也当成了一个学习的过程,与台下这些曾经的对手一同成长。
  后世广泛应用于学校教育的投影仪,也早早引进到抗大的学堂,随着边区电力供应的逐步加大,医院、学校首先得到保障,让他们的教学手段更为丰富,这年头,大荧幕可是高端货色,普通一点的城镇都找不到一家电影院。
  头顶上的照明灯熄灭,教室里的光线暗下来,一束白光打到正面的屏幕上,出现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这里是日本海南端,壹歧岛与九州岛之间的一道海峡,宽度在20公里左右,这个岛的面积大约134平方公里,做为军队的集结地和物资集散地,已经提前被我军掌握,从距离和大小来看,是一个比较理想的出发点,当然,如果岛上建有机场,那就更好了。"
  张自忠看到画面的一刻,心里便激动起来,因为那就是他心心念念的日本本土啊。
  画面来自无人机和随军记者的拍摄,记录下"新日解"在九州的作战过程,这些珍贵的现场影像,被马上送到延安,一方面保存到军委档案室,一方面做为抗大的教学视频,由于它新鲜出炉,马上吸引了所有学员的目光,一般来说,在起义之后还愿意继续带兵的,都是渴望在军界有所发展,为新中国国防事业做出贡献的人,否则老老实实混个政协,待遇也差不到哪里去,何必还要熬这份辛苦。
  无论是不是"爱国将领",他们身上大都有一层旧军人的习气,哪怕是张自忠这种,平时也是勤务兵包办一切,现在全都要自己动手,相当于重新当一回兵,何苦来哉?
  "荩忱兄,你发现没有,这些日本人就是当年我们的敌人。"
  "是啊,你看他们下船后的战术动作,刻板而规整,轻机枪在一分钟之内落地,直接架在海水中,掷弹筒打出去的那条线,根本就是凭感觉,瞧瞧多准,这是一个至少有五年从军经历,打过很多仗的老兵才能做到的。"
  张自忠想起台儿庄之战,那些日本老兵在战场上的表现,他们临危不乱,训练有素,枪打得极准,轻机枪和掷弹筒的使用更是登峰造极,其对中国军队的碾压并不是完全依靠装备,更是一个老牌帝国主义国家的底蕴。
  傅作义坐在他旁边,小声说道:"是啊,这样的军队,我们打起来很吃力,往往要数倍的优势兵力才能堪堪挡住,更多时候,他们的一个联队就敢向我们的一个军发起攻击,那种骄狂,让人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张自忠没有接话,他知道对方的意思是什么,这样的强军,在解放军面前依然全军覆没,就连幸存下来的也倒向了共产党,反过来向他们的曾经的同伴发起攻击,这何尝不是一种快感。
  按照协议里的待遇,两人都是日后的军级干部,也就是军改前的纵队编制,当然他们指挥的并不是原来的老部队,无论是傅部还是第33集团军,在整编后都被打散拆掉,一些想要回乡的发给路费并做出安置,留下来的军官进入学习班,士兵也要进行思想教育,我党只收合格的兵,这一点在起义之时已经谈妥了,两人更希望带真正的解放军,因为他们够强大,这也是来学习的动力之一。
  课堂上允许讨论,只是声音不能太大,以免影响到他人,甚至可以吸烟,这是为了照顾一些老烟枪,开始放映后,教室里便烟雾腾腾,几台换气扇开始工作,发出轻微的声音。
  画面上我军的舰战和飞机首先发起攻击,在他们的掩护下,大批登陆船向海滩冲去,场面宏大而壮观,他们注意到,守军的火力反击并不密集,一个火力点往往刚打上两三炮就会被发现并摧毁,更多的隐藏火力点一直等到步兵上岸才开火,也就是他们看到的画面。
  战斗激烈起来,双方的攻防转换极快,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们更注意双方的对策,在绝对的海空优势下,防守方需要付出极大的耐心,这场战斗的双方知根根知底,打得更加精采,如果不是攻方的优势太过巨大,光是在海滩上他们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而接下来的战斗,让这些学员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讨论,因为那不是寻常的作战,而是他们从未见识过的战争形式。
  也是陈光这节课的主要内容,反恐战争。
第八百五十二章 随堂作业
  面对优势敌人,对手也会想办法,利用地形和环境,甚至是平民,对军队发动突然袭击,就是这种局面下的具体办法。
  一烟燃尽,烧痛指头,张自忠猛然醒觉,他一直在思考,如果自己的部队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解放军有铁的纪律,决不可能象"新日解"那样毫无顾忌地向平民开枪,但是被动挨打又不行,怎么样才能完成作战任务又能有效降低战斗减员呢?
  所有的学员都在思考,这种问题他们将来肯定会碰到,陈光不是教他们怎么做,而是希望知道他们会怎么做,这节课的随堂作业就是写对策,而且是在严格遵守纪律的情况下,又要保证战士们的安全,并不是一道好解的题。
  "从军三十年,未打过如此之仗,就算是国党政府,也断没有把平民推向敌人,让他们以命相搏之理,真不知道,是该赞他们一句血性,还是愚蠢。"
  傅作义轻哼一声:"岛国小民,学了些皮毛,看了几句兵法,便以中国正朔自许,岂不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们这么做,是把我中国军队当成了鬼子兽军,他们相信,鬼子在中国的禽兽之举,必将遭到我军的更大报复,所以另可死战到底,也决不会轻易投降,面对同是日人的"新日解"况且如此,何况是我等。"
  "说实话,我看到画面上,那个日本小孩路都走不稳,身上竟然带着冒烟的手榴弹,他的父母会以什么样的心情,帮他绑在身上,拉掉插销的,真是难以相信,天下竟然有这样的父母,以前我认为日本人很可怕,看到那一幕,我觉得他们很可怜,推出去的是个孩子吗?是日本人未来的希望,他们连希望都不要了,还有什么未来?"
  张自忠摇摇头,傅作义赞同道:"我看不是他们疯狂,是那些把他们推出去送死的人疯狂,总讲"军国主义"怎么样怎么样,现在想来,他们最大的错误不是对敌人的残暴,而是对国民亦如此,纵然得逞一时,终有一天也会有失败,可惜,被他们害死的国民,还有满目疮痍的国家,你看看那些画面,我们还以为他们过得有多好,原来一样很惨,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吃不饱也穿不暖,他们侵略中国,把能抢的东西都运回去,结果就这样的下场,反而结下一个死仇,把百年来的开拓成果丢得一干二净,反观我中国,苦难深重,一朝觉醒,必然凤凰涅盘,一飞冲天,荩忱兄,你我没有顽抗到底,换来如今能为这个新中国出一份力,当真幸运哪。"
  抗大的课程很紧张,半年算是长的了,早期三个月就要毕业,因为前方需要指挥官,后来发展到每隔一短时期,从前线召人回来做短期培训,边打边学,边学边打,抗大在战火中成立,也在战火中成长,很多时候,他们一边行军打仗一边教学,人人都必须成为独当一面的多面手,在这里张自忠、傅作义等人感触犹其深,他们学到的,不仅仅是新的战术战法,还有崭新的带兵理念,仅仅是一个不打骂体罚士兵,就足够让他们稀奇了,旧军队里好兵可都是打出来的,他们自己经历过,也信奉这样的理论,现在到了共产党的队伍里,就必须要转变观念,不然会有大麻烦。
  对于旧军人而言,他们的思想转变比学习新知识更困难,而他们之所以难以入党,也是这个原因,思想改造永远是最难的,也是最让人难以适应的。
  比如说,共产党的军队里要配政工干部,在国军里也有这么一号,他们会把这些人当成监军,而共产党的政工干部更像二元制领导,政委是党总支书记,对于命令有最后否决权,看似很不利于战场指挥,但实际上呢?
  共产党的部队用无可辩驳的战绩表明,政委制度产生了1+1大于二的结果,非但不会拖后腿,而且多了一个可以信赖的伙伴。
  他们将来的部队也会有政委存在,因此在学习的时候,就要适应并努力去学习政委的工作,为什么呢?因为共产党的军事干部和政工干部之间,并不存在无可逾越的鸿沟,角色经常相互转换,原来政委并不像他们想的那样,只会玩嘴皮子,很多时候,是要打冲锋的。
  最让他们感慨的是,在共产党的队伍里,送死的活儿,人人争抢,但并不是人人有资格去抢,这是共产党员的专利!
  也就是说,即使有一天,到了最危急的关头,他的政委会在他之前带着人打冲锋,而把生存的希望留给他们。
  短短几个月时间,张自忠等人感觉自己脱胎换骨重活了一遍,学习、训练、劳动,每一天都过得无比充实,到了8月底,他们已经完成了5个月的学业,延安迎来政治协商会议的召开,新中国成立的日子越来越近,张自忠更希望给开国大典献上一份礼,连续打了好几道申请,希望回到部队,参加对日作战。
  得到的答复是在大典之后,而他们现在需要以另一种方式参加大典,那就是组成"抗日英模方阵",张自忠与一些参加了台儿庄战役的老兵代表分别代表参战的各个部队,傅作义也将与一些将士代表绥远抗战的部队,为此他们增加了队列训练这个新科目,哪怕走不出惊艳的效果,至少不能太乱,这可是大事。
  随着各地代表的到来,延安越来越热闹,节目的气氛一天天增加,人人都是喜气洋洋,纷纷主动参加劳动,为新中国的诞生添砖加瓦,海南代表团的到来,为这次庆典增添了一抹靓丽的风景线,因为她们是一群女兵。
  也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展示女兵的风采,她们的队伍里可不仅仅只有海南女民兵。
  大部分成员都经历了残酷的抗日战争。
  
        
第八百五十三章 国家印象
  带队女军官庄心颖无论是后世还是这个时代,都是第一次来到延安,眼前看到的一切,与她想像得完全不一样,延安在搞大规模基建,海南是有跟踪报道的,不过电视上看到的,和自己亲眼看到的完全不是一个感觉。
  "这是延安?"
  同机的张露萍惊讶失声,省军区女兵团来了30多人,从政府官员到渔民都有,她们将代表海南参加国庆大典,组成由女军人、地下党、医生、护士、文艺工作者组成的女子方阵,这是主席的提议,因为有太多的优秀女子,为了这个国家而献出生命,新中国诞生的日子,必须有她们的身影。
  受到这种气氛的感染,她们甫一下飞机就投入其中,与革命前辈们一起建设起国家来。
  延安像是一个大工地,无数人参与其中,任何人都能轻易找到合适的活干,68岁的张澜都不曾闲着,重活干不了,摇旗呐喊也乐在其中,没有人觉得挑沙子、和水泥就是降低了身份,眼里只有劳动的喜悦,看到一座崭新的城市在自己的手里渐渐成形,这样的成就感前所未见,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哟,我们的"红色娘子军"来喽。"
  看过海南青年芭蕾舞团表演的中央领导是在工地上无意中碰到她们,听到庄心颖自报家门,顿时开起玩笑来,看到主席他们年轻而熟悉的面容,女兵们个个激动不已,好在登机前就宣布过纪律,只是自觉地站成一排,像是接受检阅一样,主席赶紧让她们随意些,免得更多的人围上来,那就没法干活了,要知道,时间还是有点紧的,为了在大典之前完成一些重点工程,特别是中心广场和周边的人民大会堂等建筑基本完成,现在的市政建设可是加班加点,24小时轮班在进行。
  "这不是会见,大家随意些,等完成了今天的劳动任务,我们再畅所欲言好了。"
  老总也说道:"我们的工作很繁重啊,白天要劳动,晚上还要训练,身体可能会吃不消喔,千万不要太过力,也不要抢着干,一切听候工程总指挥的命令,不要小看了这一点,搞建设也要讲科学,我们可不光是义务劳动喔。"
  女兵们还是有一些照顾的,分配给她们的活都是能够合作完成,但又不至过度劳累,包括一些身体不太好的领导也是一样,这是中央保健委的要求,劳动归劳动,身体健康、生命安全都很重要,要是在大典前出个什么状况,那就不是好事了。
  对于女兵,这样的体验会从新鲜感到成就感,不会因为过于繁重而褪却,也不会因过走走过场显得虚伪,要不是团里有纪律,她们只怕早就掏出手机玩自拍了,现在哪里还有这种心思。
  没看到就连主席也要听从工程指挥者的调度吗,各个队伍之间的竞赛,紧张、激烈又不失活泼,赢了没有奖金,输了也不气馁,憋足了劲在明天夺回来就是,这种最纯粹的精密食粮,让她们一次一次地体会到,最初那种革命激情,那是从心底里生出来的和"自我奉献"和"自我牺牲"精神,无法这样的共产党员,就是怀着这样的信念走上革命道路的,虽九死而不悔,不是一句口号,更不是什么自我标榜,而是实实在在的行动。
  后来者甚至连窑洞都住不上,人人在工地上搭起帐篷,顾不得脏和累,一天下来倒头就睡,第2天,在隆隆的机器声音、人的号子声中醒来,简单梳洗一下,又投入到建设当中。
  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她们成为了建设者中的一份子,把自己融入到劳动者的队伍中,没有任何出奇之处。
  她们的队伍也在不断地扩大,25岁的沈安娜代表南方局妇委,23岁的裘兰芬代表上海地下党和女工,24岁的王一知代表抗联女兵,一个又一个打着背包来到这里,加入她们的方阵。
  "姐妹们好,"辽宁"号信息官花夷然,33岁。"
  "我叫江竹君,重庆市委、学联,20岁,大家好。"
  "龚维航,曾任18集团军总部英文秘书,目前在南方局统战部工作,26岁。"
  "林徽因,海大建筑系讲师,姐妹们,能不报年龄吗?反正你们都得喊我林姐。"
  众女绝倒,这些来自于各行各业,有着截然不同生活经历和学历的女子在一个团队中,要呆上一个多月,直到大典结束,把她们联系到一起的,就是每天的合作劳动和阵列训练,庄心颖当然知道,不可能像后世那样练,也不能以后世的那种标准来要求这些从来没有从军入伍经历的姐妹,出错了大家也只是"呵呵"一笑,只不过,当发现有很多外国记者、特别是摄影记者到来,用各种装备记录下新中国诞生的全过程时,她们人人都自觉得产生了紧迫感,生怕自己的失误,成为到时候画面上的瑕疵。
  倒是自觉自愿地要求训练标准,不管怎么样,这些青春无限、又激情四射的女兵,本身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她们的训练又反过来激励起男子的好胜心,要是连女兵都走不过,丢人丢到国际上,太影响新中国的国家形象了吧。
  于是,枯燥的队列训练,也成了劳动竞赛的一部分,人人以高标准、严要求来执行,一队队男兵、女兵、青年、壮年、中年人在平整的、刚刚干透的水泥路面上,踢踢踏踏地走起正步来,让老外们好奇又惊喜,也给了他们第一个关于"新中国"的国家印象。
  认真、努力、团结。
  
        
第八百五十四章 谁来代表井岗山
  "体重控制得不错,身体各项指标比我来的时候有所好转,不过有睡眠不足的状况,主席,你们的体力劳动强度一定要控制好,过犹不及,我一向是主张一定的体能活动,这样能有效地保持身体处于一个比较快的新陈代谢过程,有助于保持健康和活力,领导们还年轻,还能通过一定的锻炼延长自己的革命生涯,这是中国之幸、人民之福。"
  李文秀收起血压计,在体检表上写下刚刚测到的数值,这只是例行体检,都是些血压、体重之类的常规项目,按照她的计划,至少一个月要进医院做一个详细的体检,可是大部分时候,这些领导的工作都不允许他们长时间脱岗,只能逮到一个算一个,被主席等领导人戏称为"守株待兔"。
  "大医生的话我是相信的,那就托你们的福喽。"
  主席收回胳膊,这样简单又快速的检查他并不排斥,也知道医生是为了他们的健康着想,熬夜、长时间坐班不动、吸烟都是健康的大忌,但是他们的工作繁重又必须,根本避免不了,因此所有的领导人都对这位要求严格的女医生表示欢迎,也尽量抽出时间配合她的工作,当然,有时候不免也会觉得麻烦。
  "岸青同志的身体有明显好转,我们组织了专家会诊,认为可以通过针灸加上药物控制,应该会有不错的生活质量,也不影响学习和工作,他自己也希望早日出院,去学校学习,我们认为最多再过一周时间,病情稳定的话就批准吧。"
  "辛苦你们了,需要的费用,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没有什么昂贵的药物,费用很低的,但效果已经显现,主席放心吧。"
  主席点点头,习惯性地去摸烟。
  "我听说这次女兵方阵里,你没有参加?"
  检查结束到离开的这点时间,主席喜欢与她拉拉话,李文秀摇摇头:"我们要负责现场的保健工作,有很多参加者都是高龄,有些人的身体还相当差,必须要随时做好救治的准备,不能让好事变成坏事,阅兵的工作还是让别人去吧。"
  "嗯,也好,我们的队伍里,不能少了女同志啊,她们与我们一样,都在革命的道路上,付出了很大的牺牲,她们必须要参与到这件大事里来,"妇女能顶半边天"啊。"
  李文秀的动作一滞,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主席看到她的表情,有些不满意:"最近怎么回事,你们都不愿意和我说心里话了,吴明远同志是这样,你也这样,倒底我哪里得罪你们了嘛?"
  接触的次数一多,李文秀对主席的脾气很清楚,这是真得有意见。
  "我在想,女兵方阵里,应该有一位女同志的位置,她参加革命很早,意志坚定,性格直率,热情大方,对革命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可是自己呢,一身伤病,生下来的孩子不是夭折就是送人,只有一个活下来,我自己就是母亲,很难想像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坚强地活着,主席知道,我是妇产科大夫,我们有个专业名词叫做"产后抑郁",这是一种很常见的病,如果是我,恐怕就不是抑郁的问题了。"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发现主席正在拿烟的手猛地一颤,抖抖索索地摸出烟来,划火柴半天划不燃,她赶紧帮主席点上。
  "这番话,你憋了很久吧?"
  "我本来想打报告,请中央考虑让她回来治病,报告石沉大海,后来也就不敢再提了。"
  "她的性子太刚烈了,我们说不了两句就要吵,去苏联也是她自己的要求,没有经过我们的同意,有什么办法呢?"
  李文秀轻声道:"一切都成定局了,她现在的心情肯定完全不一样,不管怎么样,这件事都不应该成为忌讳,我们的党是坦率的,革命的爱情是充满了理想的,有些革命者分分合合,再见面不也还是同志,我相信,我们的新中国,一定能容纳一位坚强的革命战士,这么大的祖国,一定会有她发挥能力的地方,主席,井岗山的那一批革命者,不多了。"
  或许是最后一句话触动了主席的心弦,让他想起最初的革命往事,屋子里再也没有人说过话,李文秀出去之前看了一眼,主席一动不动地坐在炕上,手里的烟根本没有往嘴里送,而是让它燃成一条长长的烟蒂。
  "其实,我有点怕她。"
  李文秀脚步丝毫不停顿地走出屋子,轻轻把门带上,心跳得厉害,怎么就那么寸呢,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主席已经坐到了桌前,铺开笔墨,飞快地往信笺上写下去。
  "岸英吾儿:很早以前,接到你寄来的照片本,单张相片,我都未复,很对你们不起,知你们悬念。、
  你们长进了,很欢喜的。岸英文理通顺,字也写得不坏,有进取的志气,是很好的。惟有一事向你建议,趁着年纪尚轻,多向自然科学学习,少谈些政治。政治是要谈的,但目前以潜心多习自然科学为宜,社会科学辅之。将来可倒置过来,以社会科学为主,自然科学为辅。总之注意科学,只有科学是真学问,将来用处无穷。人家恭维你抬举你,这有一样好处,就是鼓励你上进,但有一样坏处,就是易长自满之气,得意忘形,有不知脚踏实地、实事求是的危险。你们有你们的前程,或好或坏,决定于你们自己及你们的直接环境,我不想来干涉你们,我的意见,只当作建议,由你们自己考虑决定。总之我欢喜你们,望你们更好。
  岸英要我写诗,我一点诗兴也没有,因此写不出,国家百废待兴,你们所参与的,是一项注定载入史册的运动,在农村做工作,一定要放下架子,多与农民谈谈,了解他们的疾苦,切不可自恃身份,清高自傲,那样是干不好工作的,前次来信已知悉,你的认识我很欣慰,这次土改工作结束以后,你们如果回校总部,可否转道湖南,去你妈妈的家里看望一下老人,代我问候他们,此外,你也可以看一看当年我们闹革命的地方,想必会对你的思想有所裨益。
  我的身体今年好些,睡眠多了,因为颇忙,读书较少,你的情形如何?甚以为念。
  主席
  一九四零年八月三十一日"
第八百五十五章 延安欢迎你
  美国记者艾格尼丝·史沫特莱、爱泼斯坦、哈里森·福尔曼、冈瑟·斯坦因、夏南汉、普金科,英国记者詹姆斯·贝特兰、弗雷达·阿特丽、田伯烈,瑞士记者瓦尔特·博斯哈德,德国记者汉斯·希伯、来自上海的《大美晚报》总编兼记者高尔德,《字林西报》总编李德立、记者勃鲁司,副刊主编朱惺公等人受邀来到这里,由新华社社长向仲华负责接待,一些我党的记者华山、仓夷、冯森龄等人陪同,他们也是除了苏联新闻摄制团队以外外国人最多的一个群体。
  史沫特莱万分惊讶,如果不是那个标志性的宝塔,她根本不敢相信这里会是几年前还穷困潦倒的延安。
  "这简直是奇迹,你们要在这里建设一个曼哈顿吗?"
  向仲华笑了笑没有回答她,史沫特莱第二天就不这么问了,因为很快,曼哈顿将成为具有历史底蕴的地区。
  "很显然,中国人在向全世界展示他们的雄心,这是一个史无前例的庞大工程,我看到,他们将刚刚生产出来的烈性炸药运到那些大大小小光秃秃的山岭,把它们炸成一个大土堆,然后再用这些土堆为原料,生产出各种建材,天哪,我的镜头里到处都是人,他们自带干粮,扛着锄头、扁担,兴高采烈地走上工地,干上足足十二个钟头,如果天气许可,还会有另一批人接着来,得益于延长电厂的投产,这里到夜里可能是中国除上海以外唯一的不夜之城,不同之处在于,上海闪砾着霓虹灯的五彩缤纷,而这里,则是劳动的号角,彻夜长鸣。"
  田伯烈在他的通讯稿里输入如下标题:《科技造就奇迹、劳动创造未来》"在过去的百年历史中,东方的中国人给我们的印象都是愚昧、落后、懒惰而懦弱的,但是共产党向我们证明,他们其实只是缺少一个领头者,在共产党的带领下,他们的军队无往不胜,先后击败不可一世的日本人和拥有300多个师的国军,成为这个人口大国的统治者,现在,他们又要带领多达4.5亿人口的中国开始了工业之旅,据说,这次的建设将为中国培养一大批合格的建设者,我注意到,他们的工程具有合理的规划和科学的施工方法,在一整套科学管理体系的组织下,数以十万计的劳动者分成成千上万个工作组、小队或是别的什么单位,相互之间既合作又竞争,他们称之为:"劳动竞赛",这样做的好处是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尽量提高建设速度,他们充份发挥想像,进行生产工艺的改进,一旦有明显效果,马上会在全区推广,反过来又进一步促进了劳动效率,这是一种富有活力的社会主义劳动建设,不同于苏联人,完全是自创的,如果他们将这套办法用于工业化生产,一定会产生可怕的结果。"
  我党并没有对他们的稿件加以限制,想要发回国的,也可以提供电报服务,收费公道,童叟无欺,昧着良心抹黑的,也随得他们去,这些记者很多都是长期在中国从事新闻报道的工作,对于国府和共产党政府之间的区别有更深的感悟,至少在目前,他们的评价相当客观,那就是这是一个开明的、崇尚科学、贴近人民的政府,他们一直在不遗余力地解决中国的社会矛盾,尝试走出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他们反对封建主义、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将他们称之为"压在中国人民头顶的三座大山",为了推翻这三座大山,无数共产党人为之抛头颅、洒热血,付出生命的代价,这是一种高尚的、自我牺牲、自我奉献的精神,哪怕对于共产主义并不感冒,人们也容易为这种精神所倾倒。
  他们用自己手中的笔、照相机拍下或是写下延安发生的一切,共产党没有因为取得了全国政权,就抛弃这里的人民,而是与他们一起改造、建设,把脚下的穷山沟,建成全国最发达的地区,这是一群理想主义者的选择,估且不论这个选择有多么不经济,都表明他们在革命胜利的时候,依然充满了理想,那就是,打烂一个旧世界之后,还要建设一个新世界,暴力革命只是手段和过程,让社会变得更加美好,人们更加富足,科技更加进步,才是社会主义最终的形态。
  "共产党人在描述自己的蓝图,在这里,一座崭新的城市拔地而起,象征着这个年轻的共和国,最富有朝气,最有活力的一面,这座城市是由各个阶层的人一齐动手建成的,就像他们的革命,来自各个阶层的革命者,以无比的勇气,与强大的、看似不可战胜的敌人斗争了近20年,最后终于取得了胜利一样,我在1936来到过这里,问过他们的领袖毛,未来的中国,是一个什么样子?毛当时用一种富有浪漫主义色彩的话语告诉我,未来的中国,会超过美国,我当时恭维了他,但并不相信,因为美国是这个世界最富有的国家,而中国可能是最贫穷的地区之一,但是仅仅4年不到,共产党已经成为这个国家无可争议的主人,他们开始按照自己的设想建设祖国,让我不得不承认,也许,毛当时的描述,其实就是他们的奋斗纲领,我很幸运,可以见证这样一个国家的诞生,在我年纪渐老,不能动弹的时候,我会把这个故事告诉我的儿女或是孙辈,不要以为自己一无所有,其实世界已经在你的脚下。"
  史沫特莱已经忘记了,当年她是如何离开的延安,那并不是一段让人愉快的回忆,再一次见到曾经的采访者,女主人已经换了,而当事者也有很大的不同,但是延安,始终未曾变过,他依然是革命者的圣地,建设者们在未来的城市广场上挂起巨大的横幅,用极富特色的两种字体写下对他们的态度。
  Welcome To Yanan(延安欢迎你)
  
        
第八百五十六章 美国的麻烦
  "......他们在山沟沟里规划着一座现代化城市,其核心建筑是一座围绕着许多政府机关、商业街和居民楼的中心广场,据说,共产党将在这里举行他们的国家成立仪式,并有阅兵、游行等活动,整个城市都在为此做着准备,在电报寄出之时,一幢设计精美、有着当地特色屋顶和西式风格的会议大楼即将完工,来自全国各个阶层的民众代表云集此地,通过投票决定这个新生国家的名称、旗帜、歌曲和徽章,其广泛性令人惊叹,我们注意到,他们的最高领袖并不是苏联式的高高在上,他们没有搬进北平的皇宫,与胜利之前一样,住在山上的人工洞窟里,每天都要与普通劳动者一起做最简单而繁重的工作,当我们的总统在戴维营的草坪上点起篝火,与来宾们翩翩起舞时,他们像一个中国农民一样,挑着100磅重的泥土,走在还没有干透的水泥路面上,我原本以为,这是某种做秀,可是当地的外国人(一些很早就来到这里的医生)告诉我,这是他们的传统,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就来自于农民,是这个国家的前任统治者把他们逼成了这样,我只能说,如果不改变点什么,这个国家已经完全脱离了他固有的面貌,正一步一步地走向文明、科学和富足。"
  万里之外的美国,露西.莫赛尔轻声读出文件上的内容,坐在轮椅上的罗斯福没有听到新内容,开口说道。
  "完了?"
  "嗯,这是今天收到的第4封电报,不知道会不会有第五封。"
  "它倒是提醒了我,也许我应该与孩子们去度个假什么的。"
  "可现在是选举的关键期,您还有好几场巡回演讲呢。"
  "所以,他只能是个梦想。"
  罗斯福看到,一个身影匆匆走进来,看到联邦调查局长那张令人不舒服的脸,露西借口为他们准备茶点出门而去,把空间让给了后者。
  "抱歉,打扰了你的兴致,总统先生。"
  "什么坏消息让我们的局长如此不顾礼貌,连敲门都省掉了?"
  胡佛仿佛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揶揄之意,自顾自地说道:"我们有麻烦了。"
  "什么麻烦?"
  "一个自称"美洲解放组织"的小团体,在西海岸闹得有点欢,连续挫败了警察的多次围捕,在当地造成了不小的声势,他们人数不多,但装备精良,而且很有钱。"
  ""美洲解放组织"?很伤脑筋吗,从资金的来源,查不到背后的金主?"
  "问题就在这里,我们发现他们从不通过银行取钱,都是直接付的现金,他们财力很高,几乎把整个洛杉矶地区的白市和黑市军火全部买空,有些供应商成为他们的固定渠道,为他们提供弹药,我们在调查中发现了这个。"
  胡佛出人意料地摸出一撂美元放到他面前,罗斯福拿起一张:"真漂亮,财富的象征。"
  "您不觉得,它太漂亮了吗?"
  罗斯福不解:"这是39年的新版,有什么不对吗?"
  胡佛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递给他:"这才是39年的新版美元。"
  单独一张只觉得漂亮,两张放一块儿,罗斯福这个外行也看出来不对头,前者比后者要精美许多,他马上明白了胡佛所说的麻烦在哪里。
  早在去年,一些海外分行就收到过印刷精美的假美钞,于是,美联储等机构马上重新设计了新的版本,也就是39年版,但是很显然,对方的手伸得很长,现在已经到了美国国内,问题在于,假钞很容易查出来,但是却没办法向民众公开,难道告诉他们,只要看到精美得不象话的美元,那一定是假的?
  这不打自己脸吗?
  其实,他们知道来源于何地,可是找不到反制的办法前,就连去交涉都很难办,因为,首先人家肯定不会承认,其次,还是老问题,美国又不是傻子,送脸上门给人打吗?
  胡佛告诉他:"我们有理由怀疑,上次在长滩的打砸抢烧事件,就是这个组织所为,他们的目地,是为了掩护一批旧金山的华人逃离美国,这些人的最终目地是秘鲁,在当地的国府外交人员告诉我们,的确见到过他们,但后来就不知所终了,联系当时的一支大规模贸易船队的活动,整个事件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胆子很大,行动也很周密,我们遇到了前所未见的敌人,他们扶持一个黑人团伙,制造出大规模的动乱,又让精美的假钞在美国国内泛滥,据各地的消息,至少有8个州发现了这样的假钞,没有发现的可能更多,基本上集中在西海岸,而这个,只是我说的麻烦中,最小的一个。"
  罗斯福抬起头:"还有?"
  "这个所谓的"美洲解放组织",不到30人,全是20-23岁的黑人,他们与只会拿着AK胡乱扫射的非人不同,人们称他们为"侠盗",因为这些人有明确的政治主张,还有行动纲领,他们每到一处,只袭击警察局、当地的黑恶势力、大资本家,对于穷人从不动手,反而会给他们救助,可怕的是,他们的传单上,揭露了美国社会的一些现状,在失业者、底层黑人和低收入人群中造成了很大影响,已经有迹象表明,一些人正在试图加入他们,但他们并没有盲目扩充队伍,这比前者还要可怕。"
  "一个政治组织?什么目地,颠覆合众国?"
  "我用了一些小手段,派人冒充当地穷人,与他们接触,结果发现,他们竟然在当地举办"工人运动讲习所",听者多达数千人,内容触目惊心,我的手下告诉我,他们听了几节课以后,都想干脆加入算了。"
  胡佛身体前倾,以前所未有的严肃口吻说道:"总统先生,共产主义的幽灵在美国的大地上徘徊,快要落地生根了,这才是最大的麻烦!"
  
        
第八百五十七章 Wakanda
  美国人的"英雄情节"在好莱坞电影里表现得淋漓尽致,普通民众更是如此,他们往往会把一些神通广大的盗匪看成反政府的英雄,以寄托对于现状的不满。
  1940年的美国,还远远没有建立起后世那种强烈的世界一超的自信,社会矛盾也要尖锐得多,在参加二战以前,国内孤立主义横行,人民对于面包的兴趣,远远超过战争,像小胡子元首这样取得了一定成功的强人,在很多美国人的心目中都是英雄,纳粹也成为美国政府多次不得不打击的目标,引起了德国大使多次抗议,德裔美国人的比例可不低。
  然而这个时代美国最大的矛盾,莫过于种族歧视了,特别是针对有色人种的那种已经成为社会显规则的歧视行为,在这个年代司空见惯,华人、黑人都是其中的受害者。
  在内华达山脉的约塞米蒂河谷,一处平坦的滩地,上百名黑人或坐或站,看着站在大石上的黑人男子,男子穿着衬衣马甲,头戴一顶牛仔帽,双手时而扬起、时而放下,语速飞快、激情四射。
  "黑人兄弟们,不要忘了,我们是如何来到这片土地上的,运奴船!就是TM该死的要在海上漂几个月,死亡率高达40%的运奴船!把我们运来的那些白人,又是什么货色?强盗、罪犯、奴隶贩子,他们杀光了这片土地上的印第安人,需要温顺的奴隶来维持他们高高在上的生活,需要海量的人手帮他们种麦子、大豆和烟草,我们的祖辈,戴着镣铐在烈日下一天要干上18个钟头,只能得到维持生命的一点可怜的面包,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了90年,请注意,是美国建国后的90年,然后他们打了一场内战,声称废除奴隶制,于是很多黑人相信了,并为此付出生命,可实际上呢?你们有多少人生活在贫民窟,打着一份微薄的工,他们在经济危机来临时,首先解雇的是不是黑人?"
  男子挥动双手,大声说道:"你们能进入设施良好的公立学校吗?你们能与白人一起看电影、喝啤酒、跳舞吗?你们得到了与他们一样的工作机会吗?同样的岗位,你们的薪水有他们一半多吗?为什么,最苦最累的活,都是我们在干?为什么,哪怕在公交车上,他们也能理直气壮地要求我们让座?因为,这是白人的美国!"
  "自由、平等、博爱,多么高尚的字眼,可是实际上呢,我们既没有自由,从来就不平等,更没有爱,那些白人警察可以向任何一个看不顺眼的黑人开枪,可以肆意搜他们的身,用侮辱的语气把我们看成罪犯,凭什么?"
  "我们要自由!"
  一个黑人青年振臂高呼,众人齐声响应:"我们要自由!"
  "我们要平等!"
  "我们要平等!"
  男子等他们喊完口号,继续说道:"很好,我看到了你们的渴望,但是请恕我直言,广大黑人包括你们,都在乞求自由,乞求平等,双膝跪地希望那些高高在上的白人怜悯,"上帝啊,看在我们已经这么惨的份上,多给一点关注吧,求您了。""
  会场上沉默下来,男子绘声绘色的模仿白人的语气:"滚开,黑鬼!"
  "这就是他们的答案,90年前,一场规模空前的内战,为我们脱下镣铐,这说明什么,只有让美国政府看到了我们的力量,他们才有可能坐下来,平等地与我们对话,认真地思考我们的诉求,这就是我们今天站在这里的原因,颤抖吧,罗斯福,黑人已经觉悟了,我们会拿起枪,与这世间的不平等,血战到底!"
  "血战到底!"
  上百支手臂在空中挥舞,男子从怀里摸出一块布,"呼啦"一声在空中打开,红色的旗面如血一般刺眼,上面用黑线绣出一个活灵活现的豹子头,一圈文字围绕其中。
  Wakanda
  "Wakanda,黑人的理想之邦,我们和那些白人一样,都拥有这片土地的所有权,白人不承认,那就战斗吧。"
  "Wakanda!"
  河谷里响起阵阵回音,人人精神振奋,为数不多的女性中,27岁的罗莎·帕克斯(RosaParks)是和丈夫雷蒙德·帕克斯一起来的,原以为是参加一个黑人平权运动,没想到会是这么激进的聚会,不由得有些犹豫,男子从大石头上跳下来,走到她跟前。
  "我看到了你的迟疑,你觉得我们不可能成功吗?"
  "我们要挑起一场内战吗?"
  "美国又不是没有打过,我来问你,打完以后,这个国家是变好了,还是变得糟糕了?"
  "当然更好了,但是......"
  男子打断她的话:"我们不愿意挑起战争,这是白人强加在我们头顶上的,是他们逼得黑人拿起枪,不要忘了,美国宪法明确规定了我们有拿起枪,保卫自由的权利,你们认为自己是美国人吗?"
  "我们是。"
  "当自由受到侵犯,做你们想做的去吧,这是托马斯.杰菲逊的名言,现在我们的自由有保障吗?"
  "没有!"
  男子问她:"你还有疑问吗?"
  罗莎摇摇头,因为她的丈夫显然也被说服了。
  "他们说,你们是共产党?"
  "对,我们是共产党,是始终站在穷人一边的政党,我们与资本家和奴隶主天然就是死敌,你们是资本家,还是奴隶主?"
  众人摇摇头,男子一挥手:"他们为什么害怕共产党?因为我们是他们的掘墓人,这个世界上已经诞生土地面积最大的共产党国家,那就是苏联,现在,马上将诞生一个人口最多的国家,中国,他们和我们一样,是从深重的压迫中,通过不懈的反抗最终取得成功的,我的中国同志告诉我,中国共产党,将永远是我们的朋友,将矢志不渝地支持黑人解放运动,我们并不孤单。"
  "可是你们为什么不收人,我们也想和你们一样,成为战士。"
  男子笑了笑:"共产党人不是帮会成员,我们愿意为崇高的事业献出自己的生命,是因为信仰,而你们才刚刚接触,不能轻易地牺牲,认真地去读一读马列著作吧,如果愿意意,可以参加我们的讲习班,我们会告诉你们,为什么共产主义,值得我们为之一生奋斗。"
  河谷的一处洞穴,十多个黑人青年正在休息,他们人人武装到牙齿,从"芝加哥打字机"、柯尔特1911、到春田步枪、M24手榴弹应有尽有,为首的便是旧金山共产主义青年团员拜亚特·鲁斯丁,与他站在一起的竟然是个白人。
  "为什么我们不壮大队伍,他们很多人都要求加入。"
  "两个原因,人数过多不利于行动,也容易引起美国政府的大规模围剿,2-30人正好,再说了,通过黑市购买的军火,数量是有限的,供应不起哪怕是连以上的队伍,最近美国政府已经有了行动,我们的几个供应商失联,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他们在从根子上掐断我们的供应。"
  美共政治保卫局局长鲁迪.贝克尔看着外面的情形,对他解释道:"别着急,干革命最重要的是扩大影响,发动群众,群众不认可的革命,注定会失败,我们不是搞西部匪帮,而是要在这片土地上撒下种子,你们已经足够显眼了,最近低调些,胡佛"老爹"可不好对付。"
  他没有说的是,贸然收人,谁知道可不可靠?
  做完演讲的黑人党员威廉.哈得逊走过来,声音有些沙哑:"下一期讲习所在哪开办?"
  "已经联系好了,洛杉矶市郊的一个庄园,走吧,这里不能呆了。"
  贝克尔带着这支小小的队伍离开驻地,2个钟头后,一身灰色风衣的休.克雷格带着警察和联邦探员赶到时,只看到了一地的垃圾,还有散落的传单。
  "Wakanda?这是什么。"
第八百五十八章 黑人的美刀就是假钞
  "噢噢噢,听说了吗,他们吊死了麦克。"
  "哪个麦克,那个专门欺压我们的警长?"
  "就是那个麦克,一个可恶的白皮,他们把他吊在路灯下面,在他肥大的肚皮上贴了一张条幅,"Wakanda see you"。"
  "Wakanda是什么?"
  "是我们黑人的梦想之邦,在那里,我们自由、富有,不用给任何人让座,没人骂我们"黑鬼"。"
  消息不径而走,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中渐渐变了样,但是谁又在乎呢,他们存在,他们来了,他们无处不在。
  "Wakanda有50个人。"
  "不,是一百个,人人都会飞檐走壁,神枪无敌。"
  "300个,他们要攻打洛杉矶。"
  "一千人,他们打败了国民警卫队,正向华盛顿进军,白人会答应我们的要求。"
  "Wakanda万岁!"
  ......
  罗莎·帕克斯听着黑人同胞传诵的那些离谱的谣言,脚步匆匆地走进银行,一个白人职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耐烦地说道。
  "取多少,快点。"
  "我存钱,150刀。"
  罗莎小心翼翼地摸出一个旧报纸包裹的纸包递过去,白人职员略带嫌弃的眼神让她有些不舒服,但必须要忍耐,虽然听了一些演讲,但是罗莎并不认同暴力革命,她更崇尚用和平的非暴力方式争取自己的权益,之后也没有再去听演讲,更没有参加什么讲习班,但是丈夫雷蒙德有时候会鬼鬼祟祟地出去,很晚才回来,她不敢问,也不想知道,只能暗自祈祷。
  "150刀,可不是小数目。"
  白人职员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堆捆在一起的纸钞,有新有旧,罗莎赶紧解释:"我们存了很久,都是工作挣来的。"
  白人职员拿一张看她一眼,拿起一张看她一眼,让罗莎很不自在,不得不解释,其中有几张很新的十元票子,看了好一会儿,白人职员突然拿起电话,很小声地说了几句,又看了罗莎一眼,她顿时紧张起来。
  "你恐怕要等一会儿。"
  "为什么?"
  "等着跟警察解释吧。"
  警察来得很快,两个膀大腰圆的白人走进来,在银行职员的授意下把她挟住,无论她怎么抗议都是毫不理睬,再说就是一棍子,进了警察局,又换了一男一女两个白人警察来审问。
  "夫人,你摊上大事了。"
  罗莎愕然:"我什么也没干。"
  "我们最近正在追查一起假钞案,你今天拿去存的钱里,刚好有这种类型的假钞,所以,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假钞?
  罗莎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假钞,她把最近所有的进项都回忆了一遍,也没想起来,究竟从哪里收到了假钞,被两个警察来来回回盘问了半天,把几次参加黑人平权运动集会的过程都交待了一遍,总算有了点头绪,尽管如此,她也没被放出去,反而要移交法庭,以危害国家安全罪起诉。
  事情大条了。
  她的丈夫雷蒙德马上联系了律师,却被告知案情重大,不予保释,律师判断如果这个罪名成立,15年起步,终身监禁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你想减少刑期,除了金钱,可能只有舆论压力了,打种族歧视这张牌,让法官迫于形势不得不让步,也许是个办法。"
  律师给出的建议,让雷蒙德想到了自己曾经参加过的一个讲习班,他去听讲,纯粹出于好奇,来的大部分黑人其实都是如此,美国黑人的反抗精神没有他们自己想像的那么强,很多时候,能够过下去,哪怕收入少一点,被人看不起,都绝不会因此而拿起枪,真得加入反抗军对抗政府,或许是出于家庭原因,或许是个人因素,不管哪个方面都好,总之,这是黑人平权运动能够盛行的原因。
  但是在那里,他们听到了一些截然不同的理论,在"白人至上"主义成为普遍共识的国家里,他们的诉求注定将是漫长的,也许到死都看不到实现的那一天,雷蒙德找到他们,向他们倾诉了自己妻子的遭遇,得到了普遍同情。
  "你希望我们做什么?"
  "一场抗议、示威或是游行。"
  "1932年,一万多一战老兵在国会山前聚集,讨要他们的抚恤金,结果受到了军队的驱赶,死了4个伤了700多,还是在1932年,2500多人在国会山要求政府救济穷人,警察手拿催泪弹和防暴枪将他们全部关到一个临时营地,不给水和食物,也不让上厕所。在冰冷的地上蜷缩了48小时之后才被释放,他们除了受到暴力的殴打,没有得到任何东西,你确定还要这么干嘛?"
  "可我的妻子什么也没做,她错就错在是个黑人。"
  要不要举行一场声势浩大的示威活动?美共内部也有分歧,很明显,美国政府不是什么善类,动用军队镇压是大概率事件,历史经验和教训表明,过早地开展这类运动,容易暴露组织,引起政府的关注。
  但是这又是一个好机会,一个赢得黑人阶层普遍认同的好机会,由于FBI等组织的步步紧逼,他们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向山区发展,那里人烟稀少,影响力弱,而长时间的无所作为又容易挫伤成员的积极性,他们一直在进行游击战的培训,这需要一个坚强的领导集体,更需要坚定的信仰,信仰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不完全是从书本里看来的,很多理论家其实都不适合成为革命者,只有真正地实干者才会脚踏实地一步步走下去。
  美共的领导层觉得,可以利用这一行动,壮大党的影响,最后通过表决,以帮助无辜者为由,开始在各个城市的黑人社区进行宣传,希望让更多的人走上街头,,而不是那种少数人的请愿行动。
  西海岸各个警察局都收到了线报,黑人将举行抗议示威活动,这是很不寻常的,因为必然受到严厉镇压,他们还敢这么做,而且不是一两个城市,整个西海岸都行动起来,从华盛顿州(不是华盛顿特区)到加州,上百个城市的数十万黑人一齐涌上街头,打出各式各样的标语向市议会、市政厅进发。
  "我们也是美国人!"
  "黑人的美元就是假钞吗?"
  "反对种族隔离。"
  "自由、平等万岁!"
  他们喊着口号,打着标语走过街头,在白人冷漠的注视下,来到预定的地点,发现等在那里的,并并不是议员、法官或是市长,而是骑着高头大马的巡警、手持盾牌、水枪的防暴警察和荷枪实弹的国民警卫队士兵。
  没有对话,也没有磋商,只有毫无前兆的镇压。
  警察们冲进游行队伍,将一个个示威者打倒在地,把他们反手铐起来,在暴力机器面前,人们四散奔逃,他们的力量毫无意义,一天之内,数千人被送进监狱,这场遍及西海岸的黑人大游行只坚持了不到10个小时就失败了。
  在白人的媒体上,他们被描述为"受到共产党盅疑的可怜家伙",而那个引起这一切的黑人女子被联邦法院判处了20年徒刑,罪名是"危害国家安全"。
  他的丈夫雷蒙德在家中被一群头戴尖头帽,身穿黑色海盗服的暴徒闯入,他们洗劫了他的家,打伤了他的丈夫,然后扬长而去,当附近的黑人赶到时,只剩下一地狼籍和躺在血泊中的主人,墙壁上到处都用红色油漆喷着"K.K.K"的字样。
  一些白人种族主义团体上街游行,公然宣称黑人不配得到美国国籍,称他们是社会的垃圾,应该被清除出美国。
  威廉.哈得逊发现,来听他们讲习的黑人人数翻了几翻,普通的地点已经无法容纳得下,他们不得不以祷告的名义,租用当地的一间黑人教堂,而他本人也换上了牧师服,手里拿着马列,身后是巨大的耶酥像。
  "如果祷告和唱诗有用,我愿意转行当个牧师,实际上,白人就是希望我们在赎罪中放弃反抗,成为他们嘴里的"垃圾",滚出美国。"
  "我们该怎么做?"
  "事实证明,法律保护不了黑人,和平请愿只会换来殴打和监禁,整个社会都对黑人抱着歧视的态度,纵然有那么一两个有良心的白人,并不能改变什么,3K党随时可能闯进你们的家,抢走你们的一切,因为他们认为,黑人不配拥有美元,你们拿到的一定是假钞,不需要什么理由,因为你们是黑人,你们有原罪。"
  哈得逊举起手,大声说道:"工友们,我们曾经是奴隶,以近乎无偿的劳动为奴隶主带来巨额利润,当我们变成工人之后,又拿着最低的工资干着最繁重的活儿,尽管这样他们还是不满意,他们希望我们回到奴隶时代,继续无偿地为这个国家贡献一切,而得不到任何尊重,我曾经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后来一个叫马克思的白人告诉我,这是阶级压迫,是一个阶级对另一个阶级的压迫,我们应该站起来反对这种压迫,打碎一切锁链,才能获得解放,这个世界上没有救世主,也没有神仙和皇帝,只有我们自己站起来,所有的受压迫者联合到一起,才能完成这个任务,他们不给我们自由,我们就自己去拿,美国不是白人的美国,也是你的,我的,我们大家的。"
  "自由美利坚万岁!"
  Wakanda成为一个口号,一个象征,一个暗语,一个号召,无数黑人在它的影响下聚集起来,接受了共产主义思想的影响,短短几个月功夫,这个组织扩大了数倍,但是又无迹可循,即使FBI知道是共产党在背后的组织,但是他们抓到的每一个人,都与共产党无关。
  "我们无处不在"
  成为这一行动最好的诠释,美国人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也知道他们会怎么干,却没有办法阻止,因为他们不可能把所有西海岸的黑人都抓起来,更加不可能,把所有的美国黑人都抓起来,在他们没有具体行动之前,其实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感觉就像是睡在一颗炸弹上面,不知道它什么就会。
  "嘣"
  炸了。
  
        
第八百五十九章 落基山游击干部训练班
  实际上,从卫星云图可以清晰地看到,整个美国西部都是山区和森林,海岸山系、科迪拉山系和落基山脉将这片地区分割成南北走向的很多条块状地区,被称为"北美脊梁"的落基山脉犹其如此,巨大的山系从加拿大一直延伸到墨西哥,纵贯整个美国。
  位于山脉南端的新墨西哥州,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候环境,一方面是全州不足300毫米的年降水量,最少的荒漠地区只有150左右,而在某些山区,降水量高达1000毫米,绿色植被长得遍地都是,这里不光是野生动物的乐园,也是人类想要隐蔽行迹,最好的栖身地。
  被美国政府越来越重视,并不断地调集兵力围剿的美共军事组织"Wakanda"逐渐转移到这一带,除了山区可以依托,与墨西哥接壤的边境线,也是一条可供选择的退路,1940年的美墨边境,没有高墙,没有卫星,没有无人机,没有装备直升的边境警备队,只有骑着安托亚马的边境巡警,用来拍西部片都不需要布景,直接用就行了。
  "你的人还有多少?"
  "14个,昨天晚上又跑了一个。"
  拜亚特·鲁斯丁有些沮丧,他们被FBI、州警察和国民警卫队追得一路奔逃,人数从30多人到现在不足一半,多数都是因为吃不了苦自行脱队的,20啷当岁的小青年,容易被盅惑,也容易丧失热情,从光怪陆离的大城市跑到鸟不拉屎的山沟沟,又看不到胜利的曙光,跑路不是司空见惯的么。
  鲁迪.贝克尔毫不吃惊:"我以为就你一个了呢。"
  "我多半上了FBI的黑名单,那个白人警察局长是我弄死的,被逮到肯定死得很难看,我可不想在监狱里被那些白人搞,还不如和他们拼了。"
  贝克尔把这些黑人青年召集到一块儿,青年们知道他的美共的高层,尽管身为白人,却支持他们的武装行动,又是背后的大金主,还是很听招呼的。
  "还有人想走吗?我们不勉强,每个人发一百美元的路费,把武器留下就可以了。"
  他的第一句话让鲁斯丁惊到了,本来人心就不稳了,你还发钱让人走,这不是散伙的节奏吗?14个黑人小青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尽管有几分犹豫,最终却没有人站出来。
  "我很失望啊,其实,我更希望你们都选择拿钱走人,我也可以不用管后续那些累人的活了,但是你们选择留下来,那么就要做好一切准备,以前的那些小打小闹,不过是开胃菜,从这里,我们的革命才算真正开始了。"
  他带着这些人走进一处天然洞穴,里面点着煤油灯,深处传来流水的"叮咚"声。
  "这里将是我们未来三个月的秘密营地,所有的补给和食品都会有人送来,你们的任务就是学习。"
  "学习,学什么?共产主义?"
  鲁斯丁等人有些不以为然,贝克尔摇摇头:"不只,你们要学习地是如何作战。"
  "我们会作战。"
  "你们充其量,只能算会开枪,而且打得很不准。"
  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众人转过头,美共党员威廉.哈得逊与一个亚裔男子走进来,后者与他们一样是属于被歧视的有色人种,甚至地位更低,美国人为他们特意推出了一部歧视性法案。
  "排华法案"
  "我是史蒂夫,华共党员,授权为你们的革命行动提供帮助,不光是美元,还有作战方法,刚才这位小同志说你们会作战,而我说,你们只能算会开枪,就连开枪都不合格,但是你们已经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好的一批人手,我的任务不是教会你们如何作战,因为你们的敌人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政权,他们在疯狂地扩充自己的军队,为什么,美国并未参战,却要大肆扩军,增加军火生产,因为罗斯福政府已经在为战争做准备了,未来的美国军队将会超过一千万人,而我们只有15个,现在我来告诉你们,如何用15个人,打赢一千万人。"
  他在早就准备好的一块黑板上,写下一串英文。
  guerrilla warfare
  "游击战,是一门伟大的艺术,他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打了就跑,跑了再打,在我的祖国,中国共产党利用这种战术,战胜了强大的日本军和政府军,已经取得全国的政权,黑人想要争取自己的权益,就要让美国政府看到你们的力量,要把他们打痛,打垮,在消灭敌人的同时,扩大自己的力量,让美国政府不得不重视,从而取得一个平等对话的机会,要怎么做呢,就是你们未来三个月需要学习的东西,你们在这里所学到的知识,未来也会传播到每一个地方,到那时,你们才可以称为一名光荣的"革命战士",坚强的美共党员。"
  举办这样的训练班,是美洲线最重要的工作,如何选择合适的学员,却是其中的难点,本着宁缺毋烂的原则,人数也不可能过多,之后的日子,陆陆续续从全美各地送来的学员,将这个营地变得热闹起来,这些学员都经历了斟别和考验,忠诚方面严格把关,不再像之前那样松松跨跨,一系列的保密措施和纪律建立起来,实际上,这个新的组织独立于美共之外,只是打着美共的名义,借用他们的招牌而已。
  在他们学习的这段时间,公开的活动几乎销声匿迹,各地的黑人抗议活动也在强力的镇压下被消灭殆尽,表面看起来,美国国内又恢复到了波澜不兴的局面,政府不必为了这些事情而头痛,可以专心地把关注点放到世界局势上来。
  在东方,一个足有4.5亿人口的大国即将成立,将成为一股举足轻重的政治力量影响局势的走向,在西方,欧洲的战火仍在继续,统合了大半个欧洲的法西斯德国将向何处去?同样牵动着人们的心,而美国国内的大选,更是让各方势力时刻关注,能够快速地解决黑人事件,也是罗斯福的参选团团队愿意看到的,否则被政敌攻讦,至少会分散选票,徒增变数。
第八百六十章 欧洲和会
  1940年美国总统大选是充满不确定性和意外的一届大选。两位呼声最高的共和党候选人,罗伯特?塔夫脱和托马斯?杜威,均系政坛新人,后者年仅38岁,是第一位出生于20世纪的总统参选人。就在人们以为塔夫脱或杜威将代表共和党竞选总统时,半途杀出一匹黑马温德尔?威尔基,神奇般夺得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提名,让人大跌眼镜。另一边厢,罗斯福出人意料地宣布竞逐第三届任期,打破了乔治?华盛顿开创的百年传统,二战阴云笼罩下的1940年总统大选,过程富有戏剧性,结局却在情理之中。
  就连罗斯福的密友霍普金斯都不认为,胜选是板上钉钉的结果。
  "威尔基一方面支持英国,称他们为"美国的海外屏障",另一方面,又提出针对我们的竞选口号,试图把美国人卷入战火之中,瞧瞧,"选择罗斯福就是选择战争",多么耸人听闻。"
  "可他还是同意了与英国人的军火交易,特别是"岛屿换军舰",没有我们的支持,英国连大西洋航线上的商船队都无法确保,德国人的潜艇无处不在,他们竟然出现在了印度海外,那里连一条驱逐舰都没有,简直是潜艇的天堂。"
  霍普金斯从英国回来,带回来的消息有些不妙,英国上下都在坚持,他们甚至做好了德国人登陆的打算,丘吉尔多次在下议院发表强硬演说,营造出抵抗到底的战争氛围,同时他们在美国竭力争取外援,根据盖洛普民调显示,虽然大部分民众表示不愿意美国过早参战,但是并不排斥对英国提供实质性的帮助,包括武器交易,他们并不一定看得到战争背后的东西,但是做为曾经的殖民地,他们依然心向英法多一些。
  "丘吉尔一口回绝了我们的调停,英德不停战,德国人不可能东向,苏联人也不可能在此时主动进攻德国,时间在他们一边,现在的问题是,谁都想改变历史,而英国人却想复制历史,我们该怎么办?"
  罗斯福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历史早已经改变,中国人的崛起就是最大的变数,我们在太平洋上的对手,从日本变成了中国,他们虽然没有联合舰队,却有更先进的武器,而且表现得咄咄逼人,中国人马上就要建国,柯里从海南岛发回消息,希望美国承认红色中国并与之建交,双方开展正常贸易,赫尔担心共产党会因此打入我国的市场,哪怕刻以高额关税,我们的产品也难以与之竞争,你怎么看?"
  霍普金斯答道:"在我看来,中国目前最有可能进口的商品是美国的小麦、棉花、大豆这类初级农产品,当然还有钢铁,出口的工业品就很多了,实际上,一些中国工业品已经通过第三国进入了美国市场,比如杜邦公司发现,一些商人从,南美的某些国家收购了大量人造丝产品,比他们根据实验室配方生产出来的尼龙质量更好,成本更低,哪怕经过了两道手,依然有不错的利润,假如由中国直接进口,海量的工业品只会摧毁美国脆弱的化工产业,双方即使建交,边贸谈判也应该有诸多保护措施,那样的话,建不建交又有什么意义?共产党也许不会反对,因为他们可以堂而皇之地在美国开设外交机构,直接插手国内的那些共产主义地下运动,而我们必须要抛弃国府,抛弃他们在印度建立的流亡政权,这些后果,总统想过吗?"
  罗斯福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考虑这些后果,我也不会如此为难,中国人现在拥有产能优势、科技优势、成本优势,美国工业品无法与之竞争,但是关闭市场的后果是我们也会失去欧亚市场,欧洲是我们最大的出口地,可是不管是法西斯欧洲还是共产主义欧洲,都不会允许美国的商品进入,英国人不妥协,我们除了亲自下场,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这样的局面是中国人愿意看到的,他们需要时间,而美国,需要机会,一个把欧洲重新纳入自由世界的机会。"
  在霍普金斯亲自出使英国的同时,助理国务卿萨姆纳·威尔斯(Sumner Welles)则以总统特使的身份来到欧洲大陆,先到意大利后去柏林,试探德国人的态度。
  与历史上不一样,威尔斯的这次访问在法国投降之后,用时也要久得多,包括路上的时间长达7个月,一直到9月初才回到美国,与霍普金斯前后脚落地。
  他带回来的消息,同样不能令人满意。
  "欧洲大陆的法西斯化愈演愈烈,各国的极右翼势力都获得了相当的政治地位,即使不是掌权者也是举足轻重的力量,意大利人在北非展开攻势,让英国不得不分心,把相当的力量投入到对殖民地的保护上面,地中海被意法舰队控制,已经成为他们的内湖,苏伊士运河实质上已经被切断了,英国与亚洲殖民地特别是印度的联系困难重重,他们的商船队不得不绕行好望角,距离增加了一半,如果情况继续恶化下去,来自亚洲的物资供应被切断,只靠一个加拿大,是支撑不起继续战争的。"
  罗斯福和霍普金斯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的驱逐舰什么时候交割给英国人?"
  "如果达成协议,可望在一个月之内全部交付。"
  "让我们的议员在国会提起反对案,就以《中立法案》为依据吧。"
  霍普金斯反应很快:"以此对英国施压?"
  "我们有难处嘛,国民不愿意美国介入战争,我在竞选时承诺过,美国将继续保持中立,不能因此而得罪选民吧。"
  罗斯福狡黠的眼神,让威尔斯马上明白过来。
  "英国如果撑不下去,我们就可以进行调停了,最好让德国人的潜艇在印度洋活跃一点,至少是部分切断这条线,哪怕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他们也会非常困难。"
  "美国对英出口再加上一些阻碍,不光是军火,普通民用品也可以列入其中,美国决定恪守中立,不参与交战双方的任何贸易。"
  "为了表现出我们的立场,是不是让一些孤立主义团体在白宫和国会山外面示示威,让英国人看到就最好不过。"
  "还有新闻媒体,让权威人士分析一下选情,指出在威尔基的节节进逼面前,罗斯福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他为了帮助英国国朋友,已经尽力了。"
  几个人七嘴八舌,办法总比困难多,为了逼迫英国人认清现实,又不至于过份刺激他们,可谓是绞尽了脑汁,只有英国人低头,才能想办法把双方拉上谈判桌,举办新的巴黎和会,这就叫做。
  釜底抽薪。
  
        
第八百六十一章 肢解殖民地
  苏伊士运河、地中海、直布罗陀海峡一线,是英国人的咽喉,任何一处都缺一不可,由于地中海舰队的主力在"加罗林外海海战"中近乎全军覆没,法意海军掌控了地中海,一举切断了英国人的这条欧亚贸易线,他们的商船队不得不绕行整个非洲,拉长了距离只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风险成倍增加了,需要的护航力量,让英国人不得不把本土舰队中的大部分驱逐舰投入进去,造成了其他地区的兵力不足,不得以才会想到用岛屿交换美国人的一战时期老式驱逐舰,如今要比历史上更加囧迫,对美国的依赖也愈加深重,罗斯福相信,这样的压力会让他们认清现实,因为现在形势紧张,已经容不得温吞水般地你来我往,慢慢谈判了。
  "中国人进入了西藏,那是英国人的势力范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谋划都没有用处,中国人把坦克开进拉萨的那一刻,一切就结束了,亲英份子和上层人物逃往印度,和国府一样成立了流亡政府,中国人为此向英印政府、英缅当局和海峡殖民地总督府递交了措辞强硬的外交照会,这是第三次了,他们有个说法叫做"事不过三",共产党进入东南亚殖民地的决心显而易见,英国人拿什么抵挡?"
  霍普金斯想起他在伦敦时的见闻,当地政府对于唐宁街十分不满,又没有办法,只能一封接一封电报地拍回来,让他们拿出一个对策。
  "那岂不是说,中国人有足够的理由进入印度?"
  "理由从来都不是问题,对于强者来说,做什么之前,借口总是找得到的,共产党人不是宣扬输出革命,印度这样的国家,等级分明,贫富差距大,穷人遍地都是,又是帝国主义的殖民地,不正是他们发动"革命"的好地方吗?"
  "那是苏联,中国人做事,一向都有充份的理由,他们介入荷印殖民地,是因为那里的侨民受到了不公正待遇,中国人打出的口号是"护侨",至少从表面证据,荷兰人干得的确有些过份,他们用大屠杀来试图镇压当地人的反抗,而且不分对错,如果中国人不讲理,此时已经占领整个荷印领地了,现在他们只攻取了一个苏岛,声称这是中国侨民应得的,根据"民族自决"的原则,他们有权获得独立,并拥有一定的领土范围,荷兰人自己都不得不承认,现在那里已经合法地成为了一个自治政府,将来他们很可能会举行公投,宣布加入中国,就像我们的第48个州一样,如果我们指责这类公投的合理性,那么得克萨斯、新墨西哥这些州,都有理由宣布为不合法,这就是中国人给予我们的答复。"
  霍普金斯想起在海南的那些日子,中国人是讲道理的,并没有因为实力而表现出西方式的傲慢,但是在原则问题上,他们立场很坚定,根本不会让步。
  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不与他们争论这些问题,很多后世约定成俗的国际法还没有诞生,与他们讨论这个不是自找麻烦吗?
  实际上,他们担心的并不是英国人的殖民地体系受损,打破列强的殖民地体系,重建世界贸易结构,其实也是美国人的想法,只是没有付诸行动而已,有共产党在前面做,他们乐得其成,但是印度不光有殖民地,还有他们投资的国党流亡政权,要是被共产党一锅给端了,岂不是等于说,几亿美元打了水漂?
  从共产党激烈的反应来看,他们已经在为此造势,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信号。
  如果殖民地独立之后,全都变成了共产党的势力范围,那还不如不变呢。
  为了扼制这个趋势,美国已经悄悄咪咪地开启了工业复苏的进程,由一些顶尖大财团投资的工厂建成投产,新的工业指标比1939年扩大了15倍,罗斯福在国会发表的演讲表示,美国将在下一个财年内,生产5万架飞机,而当年的产量才5000多,船舶的产能也在大举扩充,这些产业将吸收成千上万的失业者,进一步降低国内的失业率,为罗斯福赢得更多选民的拥护,无论如何,在史无前例的总统三连庄之前,他们已经做到了最好,可惜,遥远的东亚还有一个领跑者,让美国人丝毫不敢放松,海南的工业品在美洲打开市场的关键就是,没有竞争对手,美国明知是中国人在倾销,也提不出任何反制措施,因为他们的商品独一无二,为当地创造了巨额的税收,人家又怎么可能因为某种怀疑,便将这样的财神推开?
  现在的问题就是,美国要在后发劣势下奋起直追,利用自己工业规模全球第一的优势,也是对海南的唯一优势,把它转化为生产力,否则便会失去未来。
  不光是产能,还有一个消化能力,《租借法案》没有通过之前,他们的产品难以通过各种渠道进入所有的参战国,美国自身的市场又因为大萧条的尾声而活力不足,只有让工人赚到钱,他们才能消费,因此,如果让中国的产品进来,一定会吸干这个庞大的市场,把美国人自己的产品打得一败涂地,总不能一边开放市场,一边号召国民抵制华货吧,人又不傻。
  于是,在选举结果落地之前,他们只能通过私人投资,进行产能的扩张,这些投资最终都将落入私人的腰包,比历史上还要残酷,当然,有二战这么大个造血机的支持,美国最终赚得盆满钵满,一跃成为最大的得益者,现在的美国就处于这个阶段,欧洲必须要打起来,哪怕是不收钱先把东西送出去,也能让工厂满负荷开工,谁来为这些东西买单呢?
  欧洲重建计划。
  
        
第八百六十二章 翻身农奴把歌唱
  美国人的消息有些不太准确,当时解放军还没有进拉萨,只是在前往的路上。
  然而这个时代的川藏线十分险峻,很多地方根本就没有路,历史上18军先遣部队从昌都出发,700公里的直线距离走了足足110天,行程多了整整一倍,达到1500公里之多,平均一天走14公里,他们走得是最直的一条,一路翻越4000米以上雪山12座、6000米雪山4座;横渡金沙江、怒江等大小江河数十条,最艰苦的行程是从怒江、边坝到太昭与拉萨河谷之间,不但山高水急,特别是通过"穷八站"前后这一段路程中,连续翻越丹达山、鲁贡拉、冷拉山等4座5000米以上的大雪山。骡马极度疲劳,因草料不及,死亡三分之二;随军运输的牦牛队距离本队更远,后方补给接济不上,部队在半饥饿的状态下行军,干部战士体力急剧下降。加之高山缺氧,呼吸困难。疲劳、饥饿、高原病时刻威胁着每一个人的生命,前后有10多名干部战士长眠在进军征途中。
  这条线是无法过车的,因此装甲团走得是北路,也就是俗称的"官道",这条路整体地势高,但相对较为平坦,翻越的山岭少些,丁青以西大部分地区人烟稀少,但草场多,放马比较方便,所以许多骡帮、商旅愿走此路,关键在于,很多平坦的草场在稍稍平整之后,可以直接降落运输机,为他们的后勤保障带来了便利,其路线大致如下。
  昌都--朗达--拉贡--恩达--类乌齐--觉恩卡--丁青--色扎--尺牍--巴达松多--雅安多--霍益塔--索宗--尼玛喀--夏秋卡--那曲--桑雄--纳隆尕卡--热振--旁多--林周--澎波朗塘--拉萨。
  全团除了装甲车,还增加了一个汽车营,为他们运送油料、食物等补给,一些易损件也做了储备,甚至准备了氧气瓶之类的紧急救治物资,不可谓不充份,然而随着海拔的增高,适合性问题随之而来,人体因为缺氧产生的高原反应,发动机同样因为缺氧而动力输出不足,故障率直线上升,故障车辆几乎排了一路,好在大都可以修复,再追上来就是了,这一路上也检验了新装备在高海拔地区的使用,给设计师们提供了宝贵的经验。
  他们8月10日从昌都出发,一路跋涉,经过一个月终于到达拉萨近郊,看到我军的装甲车,藏军根本不敢接战,亲英派的上层人物带着继任不到7个月的第14世达赖喇嘛逃离拉萨,脱庇于英国人,也让我军顺利接收这个海拔最高的省会城市。
  "那就是活佛的行宫?"
  红色的山崖上矗立着一座白色的宫殿,战士们好奇地张望,进藏之前,他们接受了环境、语言、习俗和宗教等多方面的培训,甚至还开始了藏语班,大部分战士们在进军的途中都会自觉练习,多少能够听说几句。
  "对,那就是布达拉宫,藏民们的圣地,现在是敏感时期,我们不要进去,等到以后解放了,那里也会对外开放,它不光是一座佛寺,而且是古老的王宫,有很多文物和精美的壁画。。"
  "排长,你不是说你没来过吗?"
  于是"嘿嘿"一笑:"书本上写了啊,往后如果你们也能上学的话,就会学到这些知识了,有些人自己开个小车跑来这里,就是为了看一眼那个宫殿,传说看过之后可以长命百岁,得道升天。"
  "排长,你又唬俺们。"
  "就是,这路多难走啊,咱们开着铁甲车,都跑得累死累活,什么小车能开到这里,俺不信。"
  于是没有与他们争辩,因为就在此时,主力部队正在一边跋涉一边修路,等他们赶到拉萨,已经是一年半以后的事了,这就是最初的川藏线,当年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现在虽然有了一些工程机械,但是依然十分困难,这里的环境实在是太恶劣了,他的排还有好几个战士躺在运兵车厢里挂水呢。
  不久,装甲团的其他部队和团部先后赶到,团长张正坤、政委刘培善、参谋长王必成陪同一位藏族同志走过来,向他们传达新的命令。
  "同志们,经过接洽,拉萨当局已经放弃了这里,我们团正式接管本地防御,接军委命令,进藏部队就地改编为西藏军区和边防军,你们应该继续向前,务必于1940年底前到达日喀则、阿里等地区,确定国境线,做好堪界工作,修建边防哨所和沿边通道,维护国家的主权和安全,对来犯之敌给予毫不留情的打击。"
  "是。"
  新的西藏军区司令员由进藏部队指挥官傅秋涛担任,政委钟期光,第一副司令员就是他们带来的那位藏族同志,阿沛.阿旺晋美,一位爱国的上层人物,傅秋涛与主力部队走的就是昌都、林芝、拉萨一线,要翻越很多山口,至少走上几个月,何况他们还要边行军边修路,明年能赶到就算很快了。
  因此,张正坤这个团加上阿沛.阿旺晋美的反正藏军就是我党目前在这里的全部力量,好在有了他们这支机械化步兵团,还是相当唬人的。
  他们不进城,只是举行了一个简短的入城式,在重庆训练了好多天的正步终于派上了用场,于是和他的排成为这个入城式的主角,他们没有把装甲车开进去,以免吓到老百姓,不过整齐的军容和良好的军姿依然征服了当地百姓的心,共产党的军队不扰民,也没有干涉他们的信仰,反而帮他们赶走了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把他们的田地和牧场分给穷人,种种举措加上一番宣传,让百姓了解我党的政策,一些受到国府反动份子宣传的人逃到了境外,让这里的土改变得更加顺利,很快就赢得了百姓的拥护。
  在拉萨郊外呆了十多天,稳定当地局势之后,装甲团与由当地藏民组成的边防团一齐出发,向更偏远的边境线前进。
  上车之前,于是看了一眼远处的拉萨城,突然发现高处升起了一面熟悉的旗帜,他赶紧打开机载收音机,里面传出一个个略有些激动的女声。
  "......新华社消息,8月27日,在延安举行的全国各届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决定,我们这个新生政权的国名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经过投票,从上千个方案中以多数票定下"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旗图案为五星红旗,国歌方案选择田汉同志作词、聂耳同志作曲的《义勇军进行曲》,国徽方案将以......"
  还有不到一个月,新中国就将成立,战士们异常兴奋,一路上尽是欢声笑语,于是应他们的要求,也在通讯频道里高歌一曲,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此时他想唱的,并不是国歌或是军歌,而是一首本地的民歌,一直传唱到后世,经久不衰。
  "延安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
  毛主席就是那金色的太阳多么温暖 多么慈祥把我们农奴的心儿照亮
  我们迈步走在
  社会主义幸福的大道上哎 巴扎嘿"
  很快,这首歌就在军营中传开,又从军营里传到驻地的百姓嘴里,被赴京的藏族代表一路唱到了延安。
  开国大典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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