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大学更新安保系统，通知大家统一更换校园卡。我以为要重新拍照，到了地方，工作人员却说不用，因为“你看起来一点都没变”。上次的证件照拍摄于十几年前我刚入职本校时，相貌一点没变云云显然是溢美之词。我虽受宠若惊，却也不把美国人的甜言蜜语当真。

美国文化崇尚青春。年高未必被尊为德邵，反有老朽、落伍之嫌。美国人又强调与人交流时言辞要充满正能量，以赞美为主。称别人“嫩相”（北方人叫“少相”，吾乡方言称“看轻”），也就是称赞对方青春焕发、充满活力、充满希望。而且，他们对亚洲人的年龄一向估不太准。美国的合法饮酒年龄是二十一周岁，本地超市规定四十岁以下的顾客买酒必须出示证件。早就年过不惑的内地某访问学者每次买酒都被店家要求出示证件，第一次因为没带护照还不能买啤酒。

美国的“青春文化”鼓吹年轻的优势，边缘化高龄人群，早有本国知识分子加以批评反思。其实，不光欧美等西方发达国家，如今中、日、韩各国的民众对尊老敬老的儒家文化也没那么“买账”，而是整日为“冻龄”煞费苦心。现在，“嘴上没毛”不再是初出茅庐，办事不力的代称。特别对女人来说，眼角添皱纹，两鬓染霜雪简直就是灭顶之灾，每年都有不少人花费巨资整容、美容来“保鲜”。

优雅老去是理想，真能做到的人不多。“法国女人不整容”也好，打病毒杆菌针拉皮也罢，都是个人自由。知识分子自我安慰“腹有诗书气自华”当然也无伤大雅。我想，重要的是保持头脑清醒，追求生活充实。这样，即便岁月无情，鹤发鸡皮，也能坦然老去，永葆一颗宁静喜乐的心。